緊接著,“砰”一聲,一道通信煙花在眾人頭頂響起。
黑衣人一愣,下意識仰頭看去。就在這個瞬間,一疊的暗器從林中飛出,接連命中十數人。隨即,林中跳出五名暗衛,手起刀落又砍掉六七個黑衣人。
為首那人險險躲了過去,長刀朝著馬車的方向劈來,眼中閃過一抹狠戾:“速戰速決!”
王府和國公府豢養暗衛有數額限製,都不會太多。一般王府額定規格是20人,郡王府15人,國公府10人。當然,這也隻是明麵上的規定。擱到實際,各家都有各家的數字。
謝嗣音作為宣王府郡主,身邊一直被宣王塞了十個暗衛。此次她偷跑出來,當值的五個暗衛都跟了出來。而陸澄朝卻似乎從來沒有帶暗衛的習慣,身邊慣常跟著的也隻有一個聽風。
聽風和暗衛們再是能以一當十,也抵不住這些人的凶猛攻擊。
更何況,這些人早有準備,兵刃上都似乎抹了劇毒。
不過頃刻時間,已經有兩名暗衛先後倒下。
“世子,帶郡主走!”又一名暗衛嘶吼出聲,一劍橫掃了四五個黑衣人,但轉眼就被身後黑衣人捅了一刀。
謝嗣音看得目中充血,頭痛欲裂。這樣熟悉的一幕,她似乎在哪裡見過。
沒有留給謝嗣音再多想的時間,陸澄朝直接攬起她的腰肢,足尖一點,帶著人從馬車中朝林中躲去。
謝嗣音緊緊抱住陸澄朝的腰,渾身冰涼,唇齒發顫:“那些人為什麼追殺我們?”
陸澄朝沉著一張臉沒有吭聲。
謝嗣音閉了閉眼,強迫著自己不再去想那些血腥的畫麵,儘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如今我們去哪裡?”
身後風聲鶴唳,似乎已經有人追了上來。
陸澄朝腳下不停,聲音溫和沉穩:“西山大營。”
“我父王?”剛說完,謝嗣音就反應過來了,聲音微顫的分析,“這些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於城外劫殺你我,那麼必然抱著一擊必中的想法,回城的路上怕是埋伏重重。唯一的辦法——隻有到我父王管轄的西山大營。”
“嗯。”陸澄朝應了一聲,徑自帶著人朝西南方向奔去。
一路上,陸澄朝不敢帶著人走大路,隻隱在密林之中快速行進。
走到一半的時候,謝嗣音突然想到什麼,急忙喊住陸澄朝:“澄朝,等等。”
陸澄朝停下腳步,偏頭看她:“怎麼了?”
因著此刻陽光已然西斜,天空呈現出藍紫色的漸變。謝嗣音緊抿著唇,神色猶疑地瞧著西南方向:“這些人準備如此充分,難道會忘記我父王的西山大營?”
陸澄朝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目光也變得凝重起來:“昭昭懷疑西山大營也有埋伏?”
事情發生的太快,謝嗣音頭腦還有些混亂,她隻是覺得這些人既然將事情做到了這一步,應該不可能會放過如此明顯的破綻。除非,他們就等著她去自投羅網。
謝嗣音咽了咽口水,繼續將自己想到的說出來:“這幾天父王一直在宮中同皇伯父議事,不在西山大營。雖然我不知道那裡如今掌事的是誰,但......必然是父王信任的人。”
“可父王信任的人,我......卻信不過。”
“對不起,澄朝。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突然這麼想。也可能是我想多了,但事關你我生死,我不能想到了卻不說出來。”
陸澄朝低頭認真看著她,琥珀色眸子在林下陰影中顯出亮光,嗓音溫和:“昭昭想得很周到。”
得到了陸澄朝的認同,謝嗣音深深鬆了一口氣,繼續道:“那我們怎麼辦?”
陸澄朝抿了抿唇,目光看向京城的方向:“你手下的暗衛放了通訊煙花,如今救援的人應該快到了,那些黑衣人怕是比我們還著急。隻要我們躲過這段時間,就能安全了。”
謝嗣音點頭:“可問題是,我們該如何避過去呢?”
陸澄朝回過頭來,目光筆直的看向謝嗣音,女人被她看得心下一慌:“澄朝?”
陸澄朝翹了一下唇角,眸中帶著溫和的安撫意味:“昭昭彆怕。”話音落下的瞬間,陸澄朝出手了,溫涼如玉的手指直接點上謝嗣音的穴位。
謝嗣音登時睜大了眼睛。
陸澄朝沒有解釋,抱著謝嗣音足尖一點,躍上最是枝繁葉茂的一枝樹梢,將人穩穩地放到上麵。
謝嗣音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眼眶瞬間湧出淚水。
陸澄朝手指輕輕擦過她臉龐的淚珠,動作溫柔和緩,不逾矩也不帶任何侵犯之意:“彆哭,昭昭。我會沒事的,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