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夷光抬臉望去,竟是孟裁玉同孟寶珠站在那兒,看著二人聯袂來到她的屋中,孟夷光隻覺頭都有些痛起來,有這樣雙腦袋都不怎靈醒的堂姐妹,怎能不說是老天爺看她生得太過美貌,而降下來的點痛苦,孟夷光一邊從榻上下來站起身,一邊吩咐道:“紅萼,綠蕊,把這些東西都收拾起來,給四姐姐她們快備好椅子。”
站好後,孟夷光才注意到二人身後還站著大房庶出的七小姐孟瓊珠,孟家姑娘或者說孟家人幾乎都生得副不錯的好模樣,孟瓊珠正值豆蔻,眉目還未全然長開,但已然能夠瞧出來她麵容靈動清澄,是個水晶偶似的明淨剔透人物,穿著件鵝黃顏色衣裳,嬌憨秀麗得很。
孟夷光有些不解這幾人怎麼突然結伴過來找她,因著有幾分害怕自己同孟裁玉說話,會再引得孟裁玉淚眼汪汪哭訴命苦,所以孟夷光轉眸看向孟寶珠。
而孟寶珠此時目光牢牢盯在桌上還未完全收拾好的錦盒上,雖然早知道自己母親命人給孟夷光送了套鑲粉藍雙色碧璽嵌南珠芍藥累絲頭麵,還有身緙絲製的衣裳,都是頗昂貴精巧的好東西,哪怕世子夫人同她好聲好氣講過孟夷光入宮對琅琊侯府有著天大好處,對孟寶珠自己婚嫁頗有益處,但親眼看著這些好東西擺在孟夷光的屋裡頭,孟寶珠臉色還是異常明顯地拉了下來,看起來頗為不高興。
孟寶珠自幼就討厭孟夷光,從她先看上那匹藏藍色描金仙鶴銜壽桃紋緞,卻被祖父一句話就被孟夷光奪走置成衣裳穿在身上起,就開始討厭,再到孟夷光身上披的那襲雪貂裘裡子石榴紅顏色蹙金團窠花樹對鹿紋鬥篷,比她那件狐裘裡正紅顏色織銀雪梅紋羽緞鬥篷更明媚光鮮,掠去更多人驚豔時,更是心生嫌惡,最恨的一次是明明她也想要隨陸大家習畫,就因為怕耽誤孟夷光時間,祖父便堅決不允,哪怕是她的親父琅琊侯府世子去求都不行,好像他就隻有孟夷光一個孫女。
從小事到大事,從長相到學識才藝,從穿著打扮到衣食住行,孟夷光仗著有老侯爺為她請各樣大家教導,有老侯爺從私房裡頭給她的衣裳首飾,而處處壓她一頭,外頭各府宴席上都說孟家五姑娘美貌聰慧,可她孟寶珠才是名正言順的琅琊侯府小姐,孟寶珠的父親才是日後承繼琅琊侯府的世子,難道不是理所應該孟夷光比不上她、去羨慕討好她才對嗎。
孟裁玉看著孟夷光瞥了孟寶珠一眼後不說話,心裡頭著實後悔與大房姐妹倆一塊過來,雖然從前與孟夷光不對付,但自從沒法嫁到臨國公府後,孟裁玉就明白相比起來偏疼五房的祖母,一心教導獨子孟睿日後成器的孟廉與小連氏,以及有心無力的二姐孟漱玉,還是看起來就有當寵妃資質的孟夷光更值得依托。
而且她有樁好親事對在後宮的孟夷光不是也有好處,這算是雙贏誰都不會吃虧的好事,孟夷光應不會推辭拒絕,所以孟裁玉打算趁著最後這幾日光景,好好與自己嫡親的五堂妹親近親近感情。
所以孟裁玉揚起來許久未曾在她臉上出現過的笑臉,聲音刻意揚起來,聽著有點頗奇異的開朗:“五妹妹今日可真好看,我簡直要被五妹妹你這美貌給迷得七魂失了六魄,真真是做了幾輩子好事,才能夠讓我有幸與五妹妹你做姐妹。”
看著不知是因自己的追捧還是自己的活潑,而麵露詫異的孟夷光,孟裁玉撐著笑繼續說著,“我這不是想著如今夏日天熱,五妹妹你又從小畏熱,便親自繡了副團扇給你,你瞧瞧喜不喜歡?”
孟裁玉從身後婢女手捧的托盤上舉出團扇贈予孟夷光,她一貫擅女紅,隻見團扇麵上精細繡出副金碧青綠山水,扇柄用白玉製成,摸著涼絲絲的,孟夷光笑道:“多謝四姐姐費心了,我很是喜歡。”她邊說邊輕搖了幾下團扇,看得孟裁玉更是歡喜,隻覺自己離著樁能過富貴靡麗日子的好婚事更加近了。
孟瓊珠看著孟寶珠在一邊垂著頭不聲不語,想到來時世子夫人的囑咐,就也輕聲說道:“五姐姐,我與六姐姐也有禮物想要送給你呢,六姐姐可是精挑細選準備了好久的。”她邊說邊輕輕扯了扯孟寶珠衣袖,想要提醒她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