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時出了內間給大清最高統治者康熙回話。
“皇貴妃病情如何?給朕從實說來……”
宋禦醫頗為老成,用語斟酌道:“娘娘久病,加之突然氣滯血阻才致昏迷。隻消臣施針片刻,娘娘即可醒來。隻是……”
他吞吞吐吐的模樣看得康熙更是心焦。
“隻是什麼?說清楚!”
宋禦醫深吸一口氣,情知若坦誠交代此間事注定不能善了,又怨自己倒黴突然撞上皇貴妃病重。
為今之計,隻能將他的無能為力甩給他人背鍋,自己也好推卸掉大部分責任:“皇貴妃娘娘的沉屙痼疾若之前調養得宜,此刻自然無礙。現下卻提前受了刺激,精神疲弊,氣虛血虧,似有油儘燈枯之兆。”
“老臣無能,救得了皇貴妃一時,保不過一月啊…….”
這是明晃晃說長姐佟佳寶珠不到一月的陽壽了。
聞得此言,元貞和嫡母俱是一驚。嫡母低聲啜泣,元貞也倍感意外,另一邊的八阿哥垂著眸子不知在想些什麼。
正殿的康熙聽後頓感暈眩,高大威猛的身影一晃,幸被身側的梁九功及時扶穩。
平妃及宜妃忙環繞左右,勸康熙保重身體。
宋禦醫上前兩步給康熙把脈,確定康熙沒有大礙後又跪回了原位。
清醒後的康熙不再責怪宋禦醫,將他揮退命他儘快為佟佳皇貴妃施針。
似是為了轉移注意力,平妃掃視了一眼守在佟佳寶珠旁的元貞,拱火道;“此時心急已是無濟於事,皇上一定要振作起來,如此才好揪出謀害皇貴妃姐姐的之人。”
康熙心中一動,輕聲重複一遍:“謀害寶珠之人?”
平妃朝宜妃使眼色,宜妃會意,忙道:“是啊,若非有心人暗害,佟佳姐姐怎麼突然病重?景仁宮現下六神無主,正須皇上統攬大局。”
此時在景仁宮之人除了元貞、赫舍裡氏還有八皇子在場。
帝王質詢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打轉,康熙最後還是挑了八阿哥出來問話。
“胤禩你來說,景仁宮內到底發生了何事?”
“皇貴妃娘娘邀我和四哥留下用午膳,佟佳姑姑也在……”說著說著,胤禩也知惹禍了,乾脆大哭了起來,“我不知道,不乾我的事……”
宜妃入宮多年,主打心直口快的人設,想也沒想道:“聽說佟姐姐還病著,佟家就安排了其他女兒入宮看望。佟姐姐保不齊為此寒心……”
平妃幫腔:“赫舍裡氏夫人旁邊的那位格格長得還算整齊標致,但比皇貴妃是差遠了,姐姐屬實是多心了。”
二妃之語,更將矛頭似有若無的指向了佟佳元貞。
康熙此刻心急如焚,免不了遷怒疑心元貞居心不良。
康熙目光如炬,立時點了元貞出列:“你是佟國維的次女?此次進宮是你阿瑪的主意還是你的主意?皇貴妃昨日還好好的,今日見了你卻病情加重......你有何想說的?”
一連串的發問如炮彈般轟來,三個問題一個比一個刁鑽,明顯康熙是受了二妃的挑唆怒火上頭。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山雨欲來風滿樓……
元貞汗流浹背,叫苦不迭。她才入宮,也不知哪裡得罪了兩位高位妃子使得她們這麼落井下石。
入宮一事,明明佟國維向康熙彙報過的,他自己也批準同意的,此時卻又反口倒打一耙、曲解她的初衷......
元貞正思索怎麼回答問題才好,另一旁的嫡母赫舍裡氏挺身而出:“皇上,不乾元貞的事,是八阿哥他......”
“八阿哥才八歲,他難道會說謊嗎?”見赫舍裡氏身為佟佳寶珠親母卻偏袒元貞,康熙震怒,厲聲打斷。
赫舍裡氏也再不敢多說些什麼,隻比了個手勢讓元貞自求多福。
有口難言,不外如是。
看康熙護短的樣子,阿哥們的是非明顯不能由元貞她自己開口澄清,她要是把五阿哥八阿哥的事扯出來,得罪的人更加海了去了。
四阿哥為人正直,他若在場,元貞尚還有自辯的希望。
可惜他此時不知去向,這場困境終究要元貞自己來麵對。
也罷,反正長姐早晚會醒,到時關於她的謊言必然不攻自破。
她如今能做的,隻有讓長姐儘快醒來。
元貞深吸一口氣,膝行至康熙麵前道:“皇上容稟,臣女佟佳元貞自幼拜在三清門下,於夢中得道。而今僥幸小有所成,受慈父所托,入宮欲為長姐分憂。”
“臣女一手岐黃之術或能救治皇貴妃、為其延壽,倘使臣女所言有虛,任憑皇上處置。”
世人多信鬼神,即使是儒家文人也是信奉“敬鬼神而遠之”。元貞以為她搬出三清,康熙會對她另眼相看,好歹給她一個救人的機會。
根本沒想到千古一帝會不按套路出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