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劍，太快，他的確阻擋不了。

可是……世上並不是隻有刀劍這些利器才可以殺敵。

商墨言眼底閃過一道幽光，隨即似笑非笑的表情也帶上了一絲認真：“你的劍比我的匕首快，但你的靈力結界也擋不住我的毒。”

秦芊芊見過他使毒，連歸虛境的魔頭都要膽顫的毒霧，她同樣不會小覷，就算他們後來交手時少年沒有用毒的跡象，她也依然在自己周身布下了一層防禦結界以防萬一。

這是多年的經驗使然，謹慎不是壞事，小心才能使得萬年船。

是以，此時乍然被對方點破，秦芊芊沒有露出半分尷尬，隻淡淡地瞥了眼少年，好像在說“可以試試”。

先前他們都沒有朝對方下死手，大家的底牌還沒有動用，不到招數儘出的時刻，誰能肯定鹿死誰手？

秦芊芊曾經登臨過巔峰，也經曆過無數次浴血廝殺，少年帶來的威脅還不足以讓她神情動容。

隻是，想到少年所用的毒霧，原本被她暫時壓在心底的那些猜測頓時又浮了上來。

霧生花是生長在魔域的劇毒之花，那種毒詭異可怖，也像是魔門的風格。

初入天河秘境時，梁樹羽就曾接到傳訊，那是駐守秘境周圍的仙門強者在提醒他們，有魔修混了進來，讓所有仙門弟子注意安全。

彼時，秦芊芊心有所感，冥冥之中生出了一絲憂慮，現在看來，或許這份不安便是對應了剛才的歸虛境魔修。

雖然最後有驚無險，可他帶來的生死危機卻不是假的。

但秦芊芊親眼看見那魔修是追趕紀靈芸等人而來，進入秘境的時候要晚於仙門傳訊，這就與傳訊符提醒的時機不太一致。

那麼，這是否意味著仙門認為的魔修另有其人？

秦芊芊抬眼認真地審視著眼前的少年。他與天靈宗弟子一樣都是一身白衣，周身氣質高冷出塵，一點魔氣也不沾染，唯有眼下的淚痣看起來有幾分妖異，但也與印象中的魔修差了十萬八千裡。

秦芊芊有些難以想象他也是個魔修。

可是，毒物不會騙人。

她直白打量的目光讓商墨言一時有些摸不準她到底在想什麼，卻也沒有眼神回避，依舊仗著身高上的一絲優勢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

“看來，你想試試。”

他的語調低沉下來，帶上了一點危險的意味。

戰鬥爆發就在一瞬間，也許隻是這句話說完，兩人就會動起手來。

然而，秦芊芊卻沒有將他的話放在心上，更沒有絲毫出手的意思，隻平靜地說道：“仙門弟子極少會用霧生花做原材料，這是隻有魔域獨有的產物之一，你用的毒很是特殊。”

商墨言有些驚訝於她的反應，“哦”了一聲，不置可否。

“所以呢，你想說什麼？”

他這具化身的傷勢還沒有完全愈合，對上那魔修自然要用省力一些的辦法，商墨言決定用毒的時候就預料過這或許會引來猜測。

秦芊芊能辨認出霧生花說明她有幾分見識，但也影響不了什麼。

秦芊芊原本想接著試探少年的身份，見他神情如此，便也不再遮遮掩掩，直截了當地說道：“我隻見過魔門用過類似的毒，你是混入天河秘境的魔修。”

這本該是一句疑問，到了她的嘴裡就變成了篤定的陳述句。

商墨言聽到這裡，輕輕地笑了一聲。

他之前也笑過，但笑意都浮於表麵，隻有此時的笑意看起來真實了一些。

“這很重要？”他有點不理解秦芊芊為什麼會忽然在這時提起這一茬，這顯然是個與現狀並無太大關聯的問題。

“不。”秦芊芊搖頭，“隻是我有些在意。”

其實也不隻是因為在意，至少在一開始，當少年再次提起他所用的毒，使她將這一切聯想起來準備進行試探的時候，她還以為揭露少年的身份會讓他有一瞬間的動搖，說不定就會露出一絲破綻。

到了他們這般境界，任何一個小小的破綻都會成為潰敗的突破口。

不過，話既出口，秦芊芊便意識到即使得到了答案也不會對少年產生任何影響，他看起來根本不在乎身份是否暴露。

想明白這一點後，秦芊芊心裡就隻剩下了對這個問題的在意。

因為想確認，所以就問了，很樸實無華的做法，也很符合秦芊芊的一貫作風，就是有些出乎商墨言的預料。

“我還以為你想說，得到了答案，就會退讓一步。”

商墨言挑了下眉，並沒有正麵回答，也學著她的樣子反問了一個問題：“不過我倒是可以給你一個機會。你之前說你在找你的心上人，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