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很冷漠地將她當作祭劍的……(1 / 2)

他的話仿佛給了她無儘的勇氣,就好像昔年野火燒過的草地...乾涸、皸裂中迸發出驚人的希望。千重櫻眼睛裡的水汽全數褪儘,隻剩下無比的堅定。

那是他第一次在玩笑、嬉鬨的小師妹眼裡看到名為真摯的情緒,灼熱而滾燙,就好像她眼裡隻容得下他一個人。謝懷慈莫名的不安,甚至有點不敢與她對視。

千重櫻強忍著拒絕之後...落淚的衝動,努力維持著還算得體的笑容。但撐不過半晌,眼睛就有淚花在打轉。沉默的埋頭後,她哭笑著抬起頭,“謝懷慈,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我就想,這個漂亮的小少年是誰啊?!我想同小少年玩兒。說來可笑,我那時候才多大,竟然想同你結契,幻想成為你的道侶...”

說完,她就捂著臉衝了出去,徒留謝懷慈一個人待在房裡。無端的慌亂霎時湧向他,青年下意識默念清心訣,可即便那樣...紛亂的雜念仍舊攪得他心神不寧。

謝懷慈坐回到案前,重新翻開書頁,但手指僵了半晌,再沒能看下去。

夕陽墜山,窗外的桂花被照得金燦燦的。

腦海裡莫名回憶起他們在湖心小築的日子,千重櫻喜歡釀桂花酒。每次摘桂花,就弄得跟小花貓似的,他每次...都會忍不住去擦。

桂花香甜的氣息縈繞在鼻尖。

謝懷慈側目看向院中的桂花樹,呆滯到書頁搭在手背都毫無所知。看著金燦燦的桂花,心卻在彆處...他想要追問一些問題,但積年來的高傲,卻讓他難以啟齒。

千重櫻想要當他的道侶,明明那麼多人厭棄他的...她卻...他分不清這是真話,還是假話,陷入了極端矛盾當中。

“真的好喜歡好喜歡師兄,能做師兄的新娘子嗎?”

桂花香味好像更濃烈了,如繭...包繞著他的思緒。

在虞棠努力提升自己的修為時,許久不見人影的阿蓉突然來訪。

阿蓉笑嘻嘻地說了些近日來遇見的趣事,等到笑話徹底講完,她一臉欲言又止的...又扭捏著地盯著她,眼神閃閃爍爍的。

憋得受不了,虞棠直接道,“阿蓉,究竟有什麼事,你說吧。”

“還是說...你有什麼不好的事瞞著我?”

“怎麼會呢?你把我當什麼人了!?”阿蓉又恢複那副樂嗬嗬的樣子,但正常不到幾秒,又回複常態,“那個...千重櫻和謝懷慈,他倆好像打算結契。”

虞棠手裡正剝著的橘子掉在了地上。

“他倆不是師兄妹,就算是青梅竹馬,也不可能那麼快確定關係吧!不多了解一下嗎?”

她知道師兄妹在在一起很正常,可結契是一輩子的事,得考慮好啊!萬一...

阿蓉也不問那半瓣橘子的事,雙手撐臉看向她,“了解,他倆還需要了解嗎?都是一個峰頭長大的,彼此的了解程度可不是我們這些人能比的。”

櫻櫻和大師兄在一起,作為同門,阿蓉還是很高興,就是一想到虞棠,就有些喪氣了。

她知道虞棠在雲落崖時,就對謝懷慈有好感。她喜歡他,為了靠近他,讓他側目,努力地去追趕修為。喜歡的人被他人捷足先登,任是再溫和的人,也是接受不了的。但虞棠呢?她也僅僅隻是失態了一會兒,很快又轉變回了普通同門的位置。

“從小到大說不定隻是依戀呢?要搞清楚這些...”虞棠重新撿回橘子,放在手心,緩緩道,“我這...不也是好意嗎?要是他倆後麵分開,那多尷尬呀!”

“他倆太不認真了,好了,我有點兒事...要馬上去辦。”

咀嚼完最後一瓣橘子,來不及同阿蓉招呼一聲就推門而去。虞棠全程都垂著眼,讓人看不清她的真實神情,腦子裡“嘭”的一聲就跟炸了似的,不知道走到了哪兒,該停在哪兒。

好像哪裡都不屬於她。

直到走近雲落崖,才緩緩放慢了腳步。

眼前的情景熟悉得令人吃驚,青年撐傘看著嬌小的少女。

他們在雨中的場景和諧無比,一個說說笑笑,一個安靜聆聽。

千重櫻忽然湊近青年,笑得就像春雨裡盛開的花,“師兄,既然你喜歡我,那就要答應我所有要求,以後清靈峰上,隻準栽桂花....還有,不要天天冷著個臉,好嗎?”

雨夜天氣本就晦暗,但即便如此,謝懷慈淺茶色的瞳眸卻閃爍著珠玉般光澤,昔日裡微微靠攏的眉心,也舒展開來,整個人褪去了鉛塵不染的冷感,染上點點煙火氣。

他安靜地聆聽著,一刹間對上少女乾淨的瞳眸,旋即不太自然地眨了下眼睛。

“謝懷慈,我想當你的戀人!而非師妹。”

“我以後會是你的道侶,總之...總之我會對你好的!”

“嗯...就跟小時候一樣,我們要長長久久的。”

細雨天,有月亮走出烏雲,清輝灑落在他的眉眼間,灼熱耀眼的眉心痣紅得滴血,昳麗感在瞬間壓過了高冷和疏離的氣息。

青年眨了眨眼,睫毛顫個不停,似欣喜,也似緊張到不能自己。

月下,倆人相對而立,視線在彼此身上滯留。夜風拂過,青年鴉色的發絲與少女柔軟的發交織在一起,溫柔、繾綣,宛若精致的眷侶畫冊。

他們彼此的心裡隻有對方,任何人都插不進去。

清冷的師兄終於跌落在了靈動、活潑的小師妹心裡...開始懂得七情六欲,再不複初遇時的漠然。

雨越下越大,打濕了虞棠的衣裙,沁得她渾身發冷,虞棠止不住地想起曾經。

明明,虛幻山澗時,他會替她治傷,還會當著她的麵臉紅...到底是什麼時候變的呢?

在雲落崖時,他分明能聽她說一晚上抱怨的話。

她醉酒後,他抱著她...一聲一聲地喚著她的名字,他和她的距離遠比其他人近。

可現在,她於他隻是一個普通的同門,不能光明正大地抱著他,不敢與他共撐同一把傘,不能與他貼身耳語。與他靠得很近,可是心卻離得很遠。如果在清水村時不打落他的傘,是不是她和謝懷慈就能短暫地走近一點,她忍不住去想...

同門...除了脆弱的同門關係,再沒有什麼能與他關聯在一起。

或許他們隻能是同門,隻能是陌路人,虞棠澀然地想。他有了喜歡的姑娘,她連生氣也不能。她有什麼立場和身份來指責千重櫻呢?他們是兩情相悅,她不過是暗地裡的窺視者。

就在虞棠準備放棄,轉身離開時,情侶相擁的場景突然轉變為驚悚的畫麵。

千重櫻抱住他,從袖內掏出匕首,狠狠地刺進了他心臟的位置。靈力消散僅在頃刻之間,謝懷慈頹然地跪倒在地上,他睜大了雙眼,臉色煞白,脊背彎折下來。

殷紅的血在雪白的衣袍暈染開巨大的血花,他顧不及胸口的窟窿和唇邊的腥鏽味,固執地看著身前的少女,眼底積蓄著太多情緒...

謝懷慈臉上的如仙清冷再也不存,眉間的柔和化為冷厲,瞳孔劇烈收縮,整個人帶著一股癲狂的怒意,固執地問到,“你要殺我?為什麼?”

千重櫻瞥了他一眼,有些心虛地說,“你是天定的邪神,不可能向善,所以...殺了你才是正道。”

終了,她頭也不回地逃走。

本是情侶約會,一下子成為殺人現場,任是誰也反應不過來。

虞棠瞧見了一整個過程,好不容易才從震驚狀態中脫離。

謝懷慈艱難地躺在地上,費力地喘息著,靈力流失,神識自然也不靈敏...連少女靠近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