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玉瑤腳底虛浮被她拽了一個踉蹌,氣的蔡大娘一把把李翠茹推開又把殷玉瑤護在懷裡。殷玉瑤眼睛含著淚,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本病例遞給大隊長。
大隊長是大隊六個村子裡為數不多的能讀寫的幾個人之一,他接過病例本看了看封麵是縣醫院的,再看裡麵大夫寫的病例:長期挨餓、影響不良、貧血……
殷玉瑤又回屋裡打開了拆封過的康複粉,頓時大隊長的臉色更難看了:“都到了吃康複粉的地步了?”
要知道康複粉也不是營養不良就能領到票去買的,那得很嚴重醫院才給開呢。
大隊長氣的臉都綠了,把病例往村長懷裡一塞怒喝問道:“你就是這麼照顧英雄子女的。”
村長識字不多,但也能看懂個七七八八,和被叫來的幾個人湊在一起結結巴巴算是把病例看全乎了,這回看李翠茹的眼神都不對了。
如今年歲是不好,家家戶戶雖然吃不飽肚子但粗糧野菜的也能吃個七分飽啊。尤其此時正值初夏,春夏之際外麵田野的野菜蘑菇、河裡的小魚小蝦都能添補下飯桌,咋也不至於餓到營養不良貧血的份上啊,這說不是虐待都沒人信。
大家譴責地看著李翠茹,連著看殷大成的眼神都不對了:真是有後娘就有後爹,殷大成真不是個東西。
李翠茹百口莫辯,她確實是克扣兩個孩子夥食來著,可她沒想到鄉親們居然對這事都知道,更沒想到殷玉瑤居然去縣城看了病。有病例在,她再辯解也沒用了。
李翠茹立馬改了口風,連忙哀求道:“之前家裡生孩子坐月子條件緊張是委屈了玉瑤姐弟倆,但是我現在真改好了,我以後保證不這樣了。”
大隊長卡殼了,克扣口糧的事確實挺可惡,但是也沒法罰她,既然保證了那以後隻能多讓村裡來看看,讓玉瑤隨時舉報,除此之外他也沒好的主意。
可是這種處理結果彆說玉瑤,他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對勁,感覺孩子白受委屈了。
殷玉瑤看出了大隊長的糾結,立馬扔下第二個炸彈:“我後娘不僅克扣我口糧虐待我,還想把我賣了換彩禮。”
大隊長這才想起來,殷玉磊那小子哭著喊著請自己來的時候是說姐姐要被後娘賣掉了,他來了剛被殷玉瑤的病容驚住了,倒把這茬忘了。
李母一聽殷玉瑤說要把她賣了換彩禮,心裡恨的咬碎了一口牙,她真是被這死丫頭給糊弄了,還以為這十來天好吃好喝的給她哄好了,結果這丫頭全是裝的,也不怪不得女兒對她不好,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不過現在也沒法算賬,得把“賣她換彩禮”的事解釋清楚,李家母女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心裡都無比慶幸隱瞞了彩禮數目,把一百元說成了十塊錢。
李翠茹一拍大腿哎呦一聲哭起來:“這可冤枉啊,剛才和人家男方說彩禮才十塊錢,誰家賣閨女隻要十塊錢的。我娘是看男方條件不錯,家底好願意出十塊錢彩禮才說給玉瑤的。”
“就是就是,十塊錢雖然不少,但說是賣姑娘就扯淡了。”李母這回沒敢當著大隊書記說給玉瑤找工作的事,隻把真的部分提了一句:“平生是他們村的小學老師,一天有十個工分呢。而且他們家裡就他這一顆獨苗,幾個姐姐的彩禮都被他爹娘收在手裡給他結婚用,條件是真好。”
十個工分是滿工分了,一個小學老師拿滿工分純粹是扯淡。大隊書記對這種事心知肚明,對張平生更加嗤之以鼻:“你們家和你們村長家是親戚吧,要不然這工作也就六個工分。”
張平生低頭不吭聲,大隊書記又看向殷玉瑤,表情有些為難:“十塊錢彩禮雖然高但確實算不上賣閨女,你要是相不中就算了,讓他們回去就行了,等回頭我讓我媳婦幫你找戶知根知底的好人家。”
“謝謝大隊長的好意,我不急著嫁人,幫我相看的事就算了。”殷玉瑤看著張平生冷笑了一聲,聲音裡帶著狠厲:“不過他們今天想回去怕是沒那麼容易。張平生,你有沒有膽子當著我們土橋村的鄉裡鄉親說說,為啥你周圍好幾個村子的姑娘不相,非跑這八十裡外的土橋村找媳婦?”
張平生和張平雲聞言愣了一下,接著就聽殷玉瑤又問到:“你們到底給的十塊錢是彩禮錢還是好處費呢?若是那天我沒聽錯的話彩禮是一百塊,事成之後我那後外婆倒是能得到十塊錢的好處費。”
話音一落,李翠茹母女、張平生姐弟兩人外加田燕妮臉色都變了,原來殷玉瑤什麼都知道。張平生臉漲的通紅,張平雲趕緊拉著他立馬就要往出走。
大隊長聽這話音像是有些不對,下意識攔住了他們,下一秒殷玉瑤清脆的聲音響遍了整個小院:“張平生,你被驢踢傷了下身成了太監的事是你說還是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