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你要做我的男朋友嗎(2 / 2)

聽上去旨在鼓勵大家潛心靜氣地求學,莫要心浮氣躁。

但等到後麵提及他去年的畢業旅遊時,力瑋講話的口吻漸漸就變得凝重了起來。

他說:

“今年上半年華北地區中日衝突不斷,截止到今時今日,按照《何梅協定》,中國軍隊已經從河北撤退,一切的抗日反日活動都將在河北省內遭禁,華北的控製權正在漸漸從政府手中流失。很多人擔心華北就快要和東北一樣,淪為國人的禁足之地。

我相信,任何一位國人都會為此感到心痛,尤其是年輕人,因為他們的愛國,就如一位青年和女孩初戀時那樣純真意切。”

副校長本來還在為闖進華光的歹人擔心,聽到這個話題後,立刻警覺地豎起了耳朵,示意台上離力瑋近的老師提醒下對方不要跑題。

那位老師連忙小聲叮囑力瑋道:“莫談國事,莫談國事!”

力瑋笑著衝他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觀眾席裡有人發出不屑的噓聲,大家都明白針對的乃是校方。

力瑋這才繼續道:

“我去過很多地方,見過很多人,比如美國舊金山修鐵路的山東工人,意大利小酒館裡仍然留著滿人辮子的廣東夥計,阿爾及利亞能講東北腔法語的小販,甚至在西伯利亞密林深處,都住著從中國過去的伐木工人。

我可以篤定地說,這個世界上從沒有一個民族像中國人這樣有韌性,他們百折不撓,吃苦耐勞,像蒲公英一樣能在任何貧瘠的土地上落地生根,狂風吹不倒,冰雪凍不死。

幾千年了,這個民族從沒有屈服於任何一個外來力量,他們總是沉默又頑強地等待著黎明,時機一到就能破土而出。

這也是我當初執意回國的初衷,哪怕很多人都認為目前的中國並沒有適合繪畫藝術的土壤。

如果有誰敢斷言這個民族,會因為即將發生的一係列戰事而滅亡,我不相信,你們肯定也不會。

如果誰敢斷言說這樣的國家沒有光明的未來,我更不相信,你們肯定也不相信。

說我盲目樂觀也好,堂吉訶德也罷,我都不會改變自己的想法。

畢竟,大仲馬不是說過嗎——人類的一切智慧是包含在四個字裡麵的,那就是‘等待’和‘希望’。

美好的那一天必定不會很遠,可能在我們的有生之年就能見到。

因為這個國家還有很多像你們一樣的年輕人。

少年強則國強,你們是這個民族真正的的希望。”

說完這句話,演講戛然而止,力瑋向台下微微鞠躬——觀眾席先是鴉雀無聲,然後才是零碎的掌聲,繼而各個角落稀稀拉拉地響起掌聲,最後這些散落的掌聲連綴成潮,彙集成片。

不少人甚至站了起來。

夢家坐在位置上,沒有鼓掌,也沒有起身,而是默默遙望著眼前的男人,內心除了震撼,更多的是慚愧。

他沒有上帝視角,看不見若乾年後這個國家的繁榮興盛,卻對未來有著最炙熱的期望,甚至比自己這個穿越過來的人還要自信。

這何嘗不是一種極致的浪漫和樂觀?

於是,她眼中的那個年輕男人,不由被模糊了長相、姓氏、家庭。

總之,一切有形的東西都不見了,也包括之前所有的疑慮。

她願意無條件地信任有關他的一切!

夢家有點坐立不安,埋藏於心底的熱情終於在此刻迸發,那是一種不能自已的激情,還是一種無以言說的熱望,她也不明白。

她隻是絞儘腦汁想著待會見到他該如何表述,更有點吃不準他當初的那份感情是否依然如昔?

儘管她明白不應該在這個節骨眼上,任憑內心的激情奔湧而出,但她根本控製不住自己。

眼見力瑋轉身進入後台,她懷揣著心中的那份熱望,也不顧一切地離開座位、走近後台。

理智時刻提醒她:是不是該尋一個借口呢,萬一嚇到他怎麼辦?

哦,不不不,她懶得再去搜羅任何的麵具戴在臉上,她準備開門見山的、一針見血地問他:你要做我的男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