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為了誰,她都必須出手。
不等兩個警察再開口,夢家立即道:“誰敢說她是賊!她明明是我家的仆人,因為和家人鬨矛盾氣離家,想到學校找我,結果出了岔子,是學校搞錯了,對吧?”
後麵那個提問,乃是對副校長說的,他雖不明白其中緣由,但也不希望事情鬨到警局,隻是這人很滑頭,不肯衝在前麵,而是看眼毛小姐。
後者忙道:“對啊,根本沒什麼賊,保安科搞錯了。”
那警察“嘿嘿”一笑,盯著夢家仔細打量,見她還穿著校服,冷笑道:“報警可不是件隨便的事兒,沒聽說請佛容易送佛難嗎?也許她確實沒在華光做賊,可她分明是警局在通緝的人犯,是徐府跑出來的姨娘,偷了人家不少值錢東西,女士你要是包庇犯人,那是罪加一等。”
倩雲見他血口噴人,憤怒道:“胡說,我根本沒去過徐家,怎麼會偷東西!我姐姐被徐家那個畜生害死,你們怎麼不調查這案子,不捉他去!”
夢家不清楚她和徐家有什麼恩怨,眼下也沒功夫了解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但那少女的滿腔憤恨,以及力瑋緊握的拳頭,都提醒她這件事必有蹊蹺。
當務之急是不能讓警察把人帶走。
就見她把倩雲拉到自己身後,朝眼前的凳子上一坐,笑道:“你要帶她也行,請把我也帶走,反正沈副市長家的女仆都成了通緝犯,那我豈不是小偷的首領?告訴你呀,我家也是強盜窩,贓物都放在市長辦公室的保險箱裡,得讓你們市局的張局長親自去找,你的級彆,還不夠!”
那警察一聽,明顯有點發懵。
可邀功請賞的肥肉就在眼前,他心裡還有些不甘,也不想當著那麼多人的麵認慫,就冷笑道:“彆說您是沈市長的千金,就是我們張局長,也不敢這樣包庇人犯。”
夢家聽了立刻啐他道:“放屁!明明是你來學校搶人!毛老師都說沒有賊,你偏要講我家丫頭是通緝犯,我問你,文書呢?物證呢?人證呢?今天就算你不放人,我也要到張局長那裡告你!”
說完這一席話,夢家的心砰砰直跳。
她平時雖然潑辣調皮,並不是那種作威作福的人,今天這樣地聲色俱厲,對她而言可是頭一遭。
見那兩個警察麵麵相覷,夢家明白他們還在斟酌利害,她決定趁熱打鐵,立即對副校長說:“校長,麻煩幫我接通警察局張局長的直線電話,就說沈市長有事找他。”
她那種頤指氣使的架勢,令副校長不由脫口道:“哎,好!”
那警察認得副校長,見他這樣順從,可見對方確實有點來曆。
見他猶疑,夢家道:“你要是懷疑我撒謊,可以現在就去查,我坐這裡等結果,查不出來,就叫你們張局長親自向我賠禮道歉!”
警察們見她這樣囂張,知道今天沾不到便宜,嘴上還是說了幾句硬話,這才罵罵咧咧地離開。
一直等到他們的腳步聲再聽不見,屋裡所有的人才鬆了口氣。
副校長知道此事兒再插手不得,立即讓毛小姐跟著自己到畢業慶典前台。
力瑋想過去說些什麼,夢家立即對他道:“唐老師,麻煩你先回避。”
往常在他跟前的那種嬌憨伶俐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他陌生的嚴肅做派。
力瑋暗自吃驚,不由點點頭,立即走開了。
現在屋裡僅剩下了她們兩個,夢家望著眼前的女孩子,明白自己接了個燙手山芋。
倘若立刻把人丟了,保不齊前麵的一幕還會上演,那麼自己剛才的努力就白費了,還容易落人把柄,給父親添麻煩。
可對方畢竟生長在八大胡同那樣的泥淖裡,她不能隨隨便便發善心,把人就朝家裡帶。
倩雲首先打破平靜,就聽她道:“多謝救命之恩!我一直想跟著位有學問、會讀書的小姐,做她的貼身女仆照顧她,沈小姐願意收留我嗎?”
夢家搖頭道:“現在不是過去,沒有什麼小姐丫鬟之說,我更不需要什麼貼身女仆。”
倩雲急道:“粗活我也會乾,我力氣很大,打水、洗衣做飯都行!”
夢家打量她上下,冷不丁道:“你為什麼不跟著那位唐先生?畢竟咱們才認識,你和他應該更熟。”
她控製不住自己的好奇,還是想了解他們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麼。
倩雲說:“他是個難得的好心人,可他是個爺們,跟著他總歸會有人嚼舌根,對誰都不好。”
夢家沒想到她還會顧忌力瑋的聲譽,好奇道:“他家裡有錢,人長得也好,跟著他,對你怎麼就不好了?”
倩雲突然咧嘴笑了,反詰說:“跟著他乾什麼,做小老婆嗎?就算是窯子裡出來的姑娘,也不是各個都想做有錢人的小老婆!我寧可找個普通男人,本本分分地過日子。真要是找不到,大不了就一個人唄,哪能沒了男人就不過了?”
這個回答倒令夢家對她刮目相看,她對自己說:這丫頭是個明白人。
於是她對倩雲笑道:“得嘞,你要是願意,我先給你在家裡安排個粗活,可醜話說前頭,隻要有人跟我說你好吃懶做或者行為不檢,我可是翻臉不認人的!”
倩雲滿心歡喜道:“哎,謝謝您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