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言重了。”梁眷誠惶誠恐地站起身,微微頷首。
歉是道了,但梁眷知道這事沒完,今日老謝丟的臉麵,他日遲早會在她身上再找回來。就算不在她身上找回來,華清也難逃這一劫。李偉明眼中的責怪意味明顯,梁眷沒法裝作看不見。
她垂著頭,縮在陸鶴南身邊,好似隱形人,連身側的人跟她說話都沒有聽見。
陸鶴南早就注意到了李偉明和梁眷之間的暗流湧動。
他就算反應再遲鈍,現下也能醒悟。他貌似給這個小姑娘惹麻煩了。
“你頭發亂了,去衛生間整理一下吧。”陸鶴南耐著性子,壓著聲音又重複了一遍。
梁眷下意識的撫了撫頭發,小聲呢喃:“沒有亂吧。”
“亂了,是你自己看不見。”陸鶴南按了按胸口,眉眼間有些疲態,可還是溫聲細語的睜眼說瞎話。
梁眷不願在這樣的事上多做糾結,因為她的注意力完全落在了陸鶴南按胸口的動作上。
從幫她攔酒到現在,他這個動作至少出現了三次。
是不舒服嗎?
“快去吧。”陸鶴南小聲催促著。
梁眷強壓下心中的疑慮,乖乖的輕聲應了句好,就側身往門口走去,全然一副完全信賴的樣子。
“今天這件事,到此為止了。”
梁眷腳步一頓,她已走出包廂兩三米遠,本應繼續往前走的。可陸鶴南的聲音穿透力太強,飄進她的耳朵裡,勾的她心裡癢癢的,她輕手輕腳的慢慢挪回到門口,微微側頭去看屋裡的情形。
“我是個小輩,在家裡向來萬事有哥哥姐姐頂著,這次貿貿然代表家裡來北城,有任何做的不周到的,還請各位長輩多多包涵指教。”
陸鶴南端著酒杯皺著眉一飲而儘,微微欠身的立在那,將自己的姿態放的極低,給足了他們臉麵,可下一句話的語氣還是不容置喙,主場瞬間又握回到他的手裡。
“但是,她就是一個小姑娘。”陸鶴南眼睛裡滲出幾分寒意,加重了語氣,一字一頓道,“我不希望日後聽到任何有人難為她的傳言。”
屋內安靜了幾秒鐘,有反應快的迅速接話:“陸總,您這話是說到哪裡去了?這不是在罵我們這些老家夥小肚雞腸嗎?”
梁眷呆滯住,陸鶴南的話於在場的每一位而言都擲地有聲,與此同時也重重地落在她的心尖上。
有了他這句話,無論是誰以後也都不敢再拿梁眷做文章。
他竟心細至此嗎?大概是酒精作祟,梁眷也變得敏感多思起來。
“小姐,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世紀酒店的服務工作向來做的出色,負責這個包間的服務生注意梁眷有一陣了,見她一直徘徊在包房門口,出於職業素養,忍不住出聲問詢。
梁眷搖著頭說沒事,朝著衛生間的方向走了兩步,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飛快轉身,追上服務生的腳步,貼著她耳語。
服務生先是詫異,再是為難,最後對著梁眷那雙乾淨又泛著乞求的眼睛,舍不得說出一絲拒絕的話,還是無奈應下了。
梁眷去而複返沒多久,兩個服務生就端著白酒走進包房,從門口開始依次分發下去,最後兩壺分給了陸鶴南。
又趁無人注意,服務生手法老練的將陸鶴南手邊剩的半壺酒悄悄放回到托盤上,可空酒壺混在一起。
待到功成身退,經過梁眷身邊時,服務生狡黠的衝著她眨了眨眼,梁眷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
陸鶴南大抵是真的喝醉了,連手邊的酒壺被人調換了都不曾發覺。
又有人過來敬酒,看著陸鶴南空空如也的酒杯,梁眷殷勤地替他滿上,眼神中透漏著幾分雀躍與期待。對著陸鶴南狐疑的眼神,她慌張地將酒遞到他手裡。
陸鶴南的神誌已經變得遲緩,他不多做他想的接過,隻是放在唇邊的那一刻停頓了一下,黑色的瞳孔倏地一縮,恢複了刹那往日的清明,然後就神色如常的一飲而儘。
在沒有人注意到的角落裡,他的目光在梁眷身上短暫的流連片刻,嘴角掛著玩味的笑,眼神中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若要細究,那抹情緒大概能和情.欲掛鉤。
梁眷的餘光感受到陸鶴南赤%裸%裸的注視,她捧著溫熱的玻璃杯,裝的若無其事,低頭啜飲著,掩飾自己的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