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栽(捉蟲) 總之,他沒有拒絕。……(2 / 2)

司機邊說邊去瞟梁眷的臉色,見梁眷的臉上浮現出愧疚,他才暗歎自己沒猜錯。從世紀酒店出來的那晚,陸鶴南才突然改了行程,他猜八成是和梁眷有關。

一句話徹底把梁眷架在道德的製高點上下不來。她硬著頭皮把藥瓶放進大衣口袋裡,頂著司機感激的目光,坐回擺渡車,迎著北風往山上走。

冷風簌簌地吹在身上,梁眷卻並不覺得冷,一顆心熱熱的,在胸腔裡撲通撲通的,不安分地亂跳。

一晚上跟在陸鶴南身邊進進出出,梁眷在這麓山會館裡已經混了個臉熟。她剛從擺渡車上下來,就有侍應生一路領著她進門,並貼心地為她指了指陸鶴南所在的方向。

一樓的宴會廳中央,陸鶴南被人簇擁在中間,儘管眉眼間帶著些疲態,可嘴角還掛著得體的微笑。右手端著酒杯,左臂上搭著西裝外套。

梁眷眯著眼睛往陸鶴南周圍打量,圍在他身邊的大都是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

其中圍在前排看起來頗有地位的那幾個,正笑意盈盈的同陸鶴南介紹自己身邊的女伴,舉止行為雖親密,但不似情人。

梁眷暗自在心裡揣測起他們的身份來,她還沒有糊塗到不考慮後果就擅自行動的地步。

“陸先生麵前的是邵總,家裡做采礦生意的,穿紅色包臀裙的那位是他的女兒邵小姐。”

沒等梁眷猜出來個大概,就有人附在她耳邊為她解了惑。梁眷驚訝地回過頭,是當初那個給她指路的前廳部經理——莫娟。

莫娟揚唇一笑,向梁眷微微頷首致意。

既然有人肯為她科普,梁眷也不客氣,把周圍的那幾位都問了一遭。

“穿湖藍色裙子的那個呢?”

“石小姐,她是跟著她舅舅郭總來的,郭家主要是做醫療器械代理。”莫娟幾乎沒有思考,甚至還把梁眷其他問的那個也介紹了一下,“穿黑色禮服的是陳小姐,她們家的品牌一直與陸家的商場有合作。”

梁眷心裡有了譜,又碰上莫娟這樣知無不言的,問的問題也變得沒邊起來:“陸鶴南對她們中間的哪一個有意?”

這下莫娟不說話了,她隻淡笑著望向梁眷,一雙眼睛仿佛能洞察梁眷的內心。

梁眷被看得有幾分不自在,她清了清嗓子,欲蓋彌彰地解釋:“我是怕我不知輕重,給陸鶴南惹了麻煩。”

“您多慮了。”莫娟說得斬釘截鐵。

梁眷眉梢微挑,表情上有些許玩味:“為什麼?你就對我這麼放心?”

莫娟搖了搖頭:“我與梁小姐都不認識,談何放心?”

“那你為什麼這麼肯定我不會惹麻煩?”

“我不是對您肯定,我是在對陸家肯定。”莫娟笑了笑,像是在笑梁眷的無知,“因為他們與陸家相比,根本就不值一提。”

說完,莫娟沒有再給梁眷思考的機會,她下巴微抬,朝陸鶴南的方向點了點。

梁眷順著望過去,隻見那個穿著包臀裙的紅裙女郎正嬌羞的低著頭,手已經附在陸鶴南裸露在外的小臂上。

圍著陸鶴南的人太多,梁眷沒有看清他的表情,也許是笑著的,也許是麵無表情。

總之,他沒有拒絕。

真是礙眼。

梁眷把藥瓶攥在手心裡,然後利落地脫下大衣遞給莫娟。後者下意識地接過,然後一臉疑惑地看向梁眷。

“多謝你了,外套的用處,還是你教我的。”梁眷俏皮地眨了眨眼,然後頭也不回地朝人群走去。

“陸鶴南,你怎麼沒等我自己就走了啊?”

話一說出口,梁眷也被自己這矯揉造作的嗓音嚇了一跳,好在效果不錯,各路複雜的眼神一時之間都交彙在她身上。就連陸鶴南那張向來平靜無波的臉,也閃過幾分訝異的神色。

開弓沒有回頭箭,梁眷硬著頭皮,故作從容地向前走,如同奔赴戰場。周圍的人也被她這架勢唬住,自動給她讓出一條路。

離陸鶴南還有兩三步遠,梁眷就自然地拉起他的胳膊,然後不露痕跡地拂開紅衣女郎的手,最後順勢把陸鶴南挽在手臂上的那截襯衫袖子放下來,遮住精瘦的手臂。

整套動作下來,行雲流水,一氣嗬成。梁眷不由得在心裡感慨,多虧了陸鶴南家教好,顧及彼此體麵,沒有立刻甩開她的手,這出戲才能接著唱下去。

“不是說好了要等我嘛?害得我在衛生間門口傻等半天。”梁眷繼續嗔怪,一雙含情脈脈的眼睛沁著水意。

剛剛離得遠,梁眷還能壯著膽子狐假虎威。可眼下站在陸鶴南的身側,頂著他彆有深意的目光,周身又被他身上的凜冽氣息包圍的無所遁形,梁眷說話的底氣都不足了。

大概是梁眷的心虛太浮於表麵,已經開始有人質疑:“陸先生,您認識?”

大有一番陸鶴南前腳說不認識,後腳就有保安把梁眷拖出去的架勢。

陸鶴南黑漆漆的眸子緊鎖著她,梁眷被盯著麵上發熱,做賊心虛的彆開眼不敢與他對視,攬著陸鶴南胳膊的手,也不自覺地鬆開了些許。

然而就在梁眷徹底鬆開陸鶴南的前一秒,陸鶴南反手扣住了她的手腕,把她的手緊緊攥在自己的手裡。

梁眷心裡一緊,難以置信的偏頭望向陸鶴南,隻見他唇邊掛著笑,一副無奈認栽的模樣:“不好意思,讓大家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