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江破浪是故意讓女人那麼做的，為了打消她們的疑慮。在他看來，越是光明正大才證明所言非虛。

“原來江江的小名叫小寶啊。”

“直播先到這裡咯，我們晚點再見。”長江破浪關掉了直播。

“怎麼樣，我穿這個沒問題吧？”女人穿著她衣櫃裡最昂貴的一條長裙，有些不好意思的征求著他的意見。

“好看。”他戴著黑色口罩和黑色鴨舌帽回答的有些敷衍。

“不就是見麵吃個飯嗎，媽你何必那麼──”

他止了話頭，知道再說下去又得讓她難過。

“今天你姨父請吃飯，你不要一直繃著臉知道嗎？”

“你姨父現在在跨國公司上班，你這邊嘴巴甜點，以後總歸多條出路。”

他眉心微蹙，聽著他媽的碎碎念。

忍不住想起他的表弟褚言。

同樣是單親家庭的孩子，褚言處處壓他一頭。褚言一入S大就是學校的風雲人物，有很多的富二代朋友，而他在S大是很孤僻的存在，很少有朋友與他來往。

褚言的媽媽褚璿三十幾歲就拿到了德國的博士學位，是S大外語學院的教授。而他媽媽高中畢業就沒再學習和他爸南下創業了，現在沒有文憑隻能做著很一般的工作。

褚言他爸失蹤那麼多年大家都說是不要他們母子了，在國外有了新家。沒想到時隔那麼多年居然重新找來了中國。

褚言媽媽褚璿和她媽媽褚楚兩姐妹都長得十分漂亮，但是褚璿更有氣質點，而他的媽媽褚楚和她的名字一樣惹人憐，卻是隻會依附男人的菟絲花。

褚言的長相遺傳了褚璿比較多，偏東方人的長相，但是因為是混血所以五官十分精致深邃。

而他雖然長得不錯，但是遺傳了他爸的特異性皮炎，臉上長滿了痘痘和紅印。

他之前一直沒有去治療，醫生告訴他有一種特效藥打針幾千塊一針要打好幾個療程。那時候他們母子兩個連最基本的生活都困難。

現在他直播賺了錢已經開始打針了，剛約了醫生打完第一針臉上的痘確實消退了不少，但是他還是戴著口罩出門。

所以他一直不敢露臉開直播。

甚至連給粉絲的照片都是小姨朋友圈偷來的圖。

他爸出軌是真出軌，而褚言他爸──

他內心居然陰暗的希望也是。

他突然想起他之前輸掉的人氣賽，想起粉絲說的那個思緒直播間砸了一百萬的土豪ip是德國的。他其實心裡已經有個隱隱的猜想。

再見到酒店的金碧輝煌以及小姨手上價值連城的鑽戒，這種猜想到了頂峰。

他們入座的時候褚言還沒來。親戚朋友已經來了差不多了。

褚言的父親是個很儒雅嚴謹的德國人，他的中文不太好，但還是用蹩腳的中文打了招呼。小姨還誇了他，他們兩個人看起來仍舊恩愛，那些年的隔閡仿佛不存在了。

褚楚看著這一幕有些心酸，又帶著豔羨而又傷感的目光。

褚言始終沒出現。

吃完飯，林江和母親褚楚站在一起跟著褚璿往外走。期間他們說起褚言的事情。

小姨的語氣有點溫柔：“彆難過，小言需要一點時間去接受。你要相信，他也非常希望你出現。”

男人也笑表示理解，細細問著褚言的喜好。

那一刻，他開始怨恨父親的自私與母親的懦弱。

褚言毫不在意的東西，卻是他期盼已久的。

“小江現在剛上大學沒多久吧？”

“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可以找我或者你姨父。”

很簡單的一句客套話，在林江的耳朵裡就變了味，仿佛高高在上的施舍一樣。

但是他還是偽裝著在直播間一樣的溫潤語氣：“好，謝謝小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