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的專業課占比還比較少,一周隻有八節,相當於兩個完整的半天,十二個班級岔開上,1201班是安排在了周三和周五的下午。
這是林時鹿的第一節專業課,她興奮勁相當足。
從高一的教學樓到畫室樓中間約莫有個三五分鐘的路程,一群年輕的高一新生背著黑色寬大的畫板袋,不疾不緩往前走著。
林時鹿旁邊跟著一個長頭發大眼睛的女生,名叫姚雨希,軍訓時候就經常跟她一起吃飯打水,偏頭笑著對她道:“我們的畫室好像是上一屆畢業的高三剛剛讓出來的,希望有單獨的儲物櫃,這樣以後水桶畫筆畫板什麼的就不用來回搬了。”
這話聽著就像是行家,林時鹿掃了她一眼好奇問道:“你之前有學過嗎?”
“算是有一點基礎啦,我學過三年的少兒美術,一直都是很感興趣。”姚雨希比林時鹿要矮一些,微微仰頭看著她的時候眼睛看起來圓圓的,很可愛。
“我也是,一直是愛好,之前自己也喜歡畫一些臨摹。”
畫室裡總是彌漫著一股很獨特的味道,地磚上長年累月的掉落鉛粉,早就被踩成了一片灰黑色,即便是已經進行過清潔,也並沒有洗出多少原本的顏色來。
如姚雨希所期盼的那樣,畫室的牆壁上有專門的儲物櫃,一整麵牆,四十來個大格子,看大小應該正好能夠將他們的畫板給卡進去,旁邊還有餘地堆放一些雜物。
畫室裡有椅子沒桌子,椅子的高度分成了高中矮三檔,最矮的隻有四五十公分,最高的有一米多高,跟高腳吧椅似的。
第一節美術課,大家都是隨意散落找地方坐的,或許是他們班的男生確實不多,林時鹿感覺自己並沒有故意去看陳誠在哪,但就是那麼不經意地一晃眼看到他了。
林時鹿想跟學霸搭個話,但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他的話很少,這兩天基本都看不到他跟其他同學下課嬉笑說話啥的,林時鹿又是個熱鬨性子,經常性的被人一圍打了個岔聊了幾句八卦,課間時間就過去了。
她覺得現在這個時機就很好,今天是一整個下午的專業課,畫室不像上課似的不能說話,坐他旁邊去,怎麼著也能打個招呼。
於是林時鹿拖著一個中號的凳子往陳誠的方向過去,結果還沒走近就被湊過來的姚雨希截下了,她熱心腸地笑著道:“彆走遠了,一般老師擺的靜物都是在中間的,就這裡挺好的,坐吧坐吧。”
就在這時,上課鈴響了。
林時鹿隻好作罷,和姚雨希一起原地坐了下來。
美術老師隨著鈴聲一起進了教室。
這是一位三十來歲的男老師,穿著樸素,眼睛很亮,眉眼彎彎看起來十分和藹可親。
畫室裡除了椅子之外就隻有一個唯一的講台了,美術老師拍了拍手吸引學生們的注意力,開始做著自我介紹:“同學們下午好啊,我是你們未來三年的美術老師,我姓羅,你們叫我羅老師就好。”
羅昊之前已經提前托班主任韓晴轉告讓學生們買好了基礎的繪畫工具,其中包括畫板鉛筆橡皮小刀透明膠等零碎物件,還有一本基礎的石膏幾何體臨摹書。
他大概掃了一遍大家板凳旁邊的工具,開口道:“先選個美術課代表吧,有沒有誰毛遂自薦或者大家想要推薦的人?”
才剛剛第一節專業課,老師對學生的成績和性格都還沒有什麼了解,現在選的課代表其實並沒有多大榮譽可言,和韓晴選的那個學委一樣,無非就是用來收作業發紙為班級出力的。
但熱鬨活絡願意出力的人不在少數,三三兩兩有人舉手,林時鹿在其中表現得最為積極,她唰的一下回頭舉起了整條手臂:“老師我想試試。”
羅昊應了一聲,笑眯眯點頭:“那就這位同學了,你叫什麼名字?”
“林時鹿,林深時見鹿那幾個字。”
定好了課代表之後,羅昊便將進門時候帶進來的兩袋素描紙給了林時鹿,趁著她發紙的空隙,向學生們詢問道:“咱們班有哪些人是有基礎之前學過素描或者色彩的,超過三個月的就算,舉個手我看看?”
林時鹿一邊挨個發紙一邊抬頭張望,舉手的人數多得有些出乎意料,竟是一眼沒能看出來個數。
羅昊點了一遍,“還是挺多的啊,有十三個同學,接近三分之一了。我聽說中考文化分的年級第一也分在我們班了,是哪個同學啊?”
這事不是秘密,不少人都知道,當學生們七嘴八舌叫起陳誠的名字的時候,林時鹿也正好走到了這位大男孩的麵前。
陳誠長得好,皮膚白眼睛大,個子也高挑,但就是臉上總沒什麼表情,讓他看起來有些超出同齡人的成熟。
這種安靜與疏離感和那些刻意扮高冷耍酷的男生不一樣,前者會注意其他人的目光,會享受那種與眾不同帶來的奇怪優越感,甚至故意製造出一些特立獨行的動靜來吸引大家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