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籃球 學渣和學霸(1 / 2)

美術特長生 司雨情 6875 字 9個月前

少年的嗓子有點啞,但一句話說得很平穩,沒有質問,也聽不出其他任何情緒來,那股爆發的勁頭回落之後,他又恢複到了那種平靜無波的死水之中。

從剛才到現在,即便是聽到了類似‘他害死了馮婷婷’這種話,她都沒有向他打聽過一句話,甚至連驚訝都沒有。

旁邊的林時鹿沒做聲,得到答案的陳誠也算不得有多意外。

原本他們是一個初中的,那件事當時鬨得沸沸揚揚,聽到一些內幕也不是稀奇事。

前麵兩三個剛放學的學生啃著烤腸從他們前麵經過,奇怪地朝這邊坐在地上的兩個人瞧了一眼,一邊聊天一邊走遠了。

“對不起,連累你一起受驚嚇了。”陳誠先道了歉,然後在心裡措辭著準備讓她今天先自己坐車回家,他並不想自己這個狀態回去之後被父母看見徒添煩憂。

他剛一張嘴,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來,林時鹿就已經嘴快地接了過去:“嗐,這有什麼,我膽子大得很。”她不甚在意地一擺手,覺得蹲坐太累了,索性就直接換了姿勢盤腿坐在了他旁邊。

陳誠低垂著眸子,並不願意旁人多餘的目光關注停留在自己身上,那會時刻提醒著讓他覺得自己和其他人有所不同。無論是誰想陪著他,都會徒添負擔,包括父母在內。

“你回去吧,時間也不早了。”

“這把你一個人留在這,我這心裡這人道主義過不去這個坎啊。”林時鹿為難地撓著頭。

她從小就人緣好,即便是在性彆概念最敏感的發育期,班上的男女生分開了明顯的玩耍小團體,林時鹿也是能混跡兩頭通吃的那一類,跟誰都能相處自然。

也正是因為朋友多玩得太開心,成績便也理所當然的不太行。

陳誠輕輕吸了下鼻子,沒說話,把書包重新背在身上,從地上爬了起來準備直接走。

“誒,陳誠、”林時鹿跟著一起起了身,想到什麼般興衝衝朝他道:“你不想回家對不對,我也不想回家,反正今天周五不趕作業,咱們打籃球去吧?”

陳誠看了小姑娘一眼,多少是有些出乎意料了。

“走嘛,就我們家小區後麵,有個以前體院留下的小破籃球場,後來修了新的,那裡基本就沒人了,肯定有位置。”林時鹿越說越興奮,並不純是為了陪陳誠,她是真的很愛玩,眼睛都在放光,拉了下他的胳膊肘,“走呀我帶你去。”

林時鹿說的這個籃球場就在丁字小巷後麵不遠,走路估計十分鐘左右的樣子就到了,她顯然是這裡的熟客了,利索的把書包扔在條凳上,就跑去前麵的小賣部借籃球。

沒多久她就拍著球小跑回來了,往地上一彈傳給了陳誠,“來叭。”

空曠的籃球場上不時傳來皮球落地時候短促的擊打聲,這裡是露天的場子,又偏僻,像這種周五放學後的熱門時間,外麵隨便哪裡的球場都是人滿為患,這裡卻是隻有稀稀拉拉五六個人在場子兩頭籃筐下自娛自樂。

林時鹿打球屬於人菜癮大,投籃尚且有點準頭,但是因為不怎麼喜歡鍛煉所以體力不好,根本沒法跟人家正兒八經的上場打,隻三不五時的偶爾想過過手癮罷了。

陳誠以前初中的時候就是籃球社的骨乾成員了,再加上或許是想要發泄情緒,少年摸到球後就像變了一個人,動若雷霆攻勢相當猛,在這尚未完全入秋暑氣未消的時節裡,沒一會兩人都跑出了一身汗來。

即便是跑動區間已經控製在了籃筐周圍很小的範圍內,三四十分鐘下來,林時鹿也是氣喘籲籲地叉著腰連連擺手:“不來了不來了,好累,熱死了。”

她裡麵的衣裳都汗濕了,一把脫了薄外套扔在椅子上,拿起速寫本往臉上扇風。

此時已經是七點多了,天色慢慢昏暗下來,能見度在慢慢降低,一排排的路燈亮了起來。

林時鹿癱在椅子上不想動,“好餓啊,不想打了,回家吃飯吧。”

陳誠點頭,徑自去小賣部還了籃球,然後再回來拿書包的時候,瞧她還隻穿了裡麵的一層短袖,剛想提醒她最好還是把外套穿上,就聽見小姑娘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陳誠:“……”

“這風怎麼吹得又熱又冷的,穿著熱脫了冷。”林時鹿搓了搓手臂,最終還是更怕熱些,把外套撈在了手臂上沒穿。

“出汗了脫衣服很容易感冒的。”陳誠到底還是沒忍住提醒了一句。

林時鹿自信揮手:“沒事的,我有數,我這還熱著呢,穿上一準還要再出汗。”

二人走到了丁字小巷,分彆的時候路燈都亮了,林時鹿笑嗬嗬地跟他擺手:“周一見。”

陳誠視線看著她露在外麵的細胳膊,稍作停頓,最終還是沒再多嘴,隻點頭說了句:“周一見。”

當天晚上回去之後,林時鹿連著打了一長串的噴嚏。

鄔雅給她衝了些板藍根和薑茶壓寒氣結果沒壓住,周六早上她開始喉嚨痛扁桃體發炎,周天開始流鼻涕,到了禮拜一,頂著個重感冒堵得氣都不通的鼻子去學校上課。

陳誠比她到的早些,一看小姑娘背著書包沒精打采地坐下來,微張著嘴巴呼吸,鼻頭都給揪紅了,少年沉默了兩秒後問道:“……感冒了?”

“啊。”林時鹿眼睛都是紅的,應了一聲之後就難受地趴在桌上像條死魚。

教室裡熱熱鬨鬨的不斷進人,同學見麵都在興奮叨咕分享著自己周末乾了些什麼,林時鹿難得有這種虛弱的時候,尖尖的下巴擱在桌子上,見陳誠沒說話,慢慢轉過頭去安慰道:“我媽媽說這是傷寒感冒,不傳人。”

“……”陳誠抿了抿嘴,有些語塞。

上午的兩節英語課連堂,林時鹿重感冒腦子發暈,再加上吃了感冒藥越發地想睡覺,原本就是聽不太懂,雲裡霧裡撐著眼皮子好半天,最後還是垂著腦袋睡著了。

美術班裡的學生基礎不如文化班的紮實,不管講得再怎麼通俗易懂,下麵打瞌睡開小差的仍然不在少數,英語老師一句口語陡然拔高聲音嚇醒了好幾個,林時鹿卻因為有負麵狀態加持,絲毫沒受影響,越睡越香。

待到她的腦袋徹底挨上桌子,英語老師也終於是在板書間隙無奈朝那邊抬著粉筆示意了一下:“周圍的,喊一喊。”

林時鹿是被人拍醒的,拍的胳膊,不輕不重。

她迷迷糊糊睜眼,視線下意識就循著剛才指腹過來的方向找過去,惺忪的睡眼半眯著轉了一圈,感覺還是左邊,然後她就看見了陳誠也在看著她。

林時鹿睡懵了,盯著陳誠的臉愣了兩秒鐘,這個角度看過去他的下頜線比其他任何一個同齡男生都要優秀,有著明顯的明暗交界線,線條勾勒出清瘦的骨感,不淩厲也不陰柔,畫在紙上的話,得是恰到好處的流暢才行。

她的表情就好像在問他叫她有什麼事,然後她看見那下頜線朝前麵揚了一下。

林時鹿這才反應過來,趕緊坐直身子心虛地瞧了眼上麵的英語老師。

“注意聽啊同學們。”英語老師敲著黑板,“這個語法很重要。”

漫長的兩節連堂終於結束,下課鈴響了之後,林時鹿翻著英語老師留下的家庭作業,發現比看天書還難懂。

她前麵一節課全在暈乎著眼皮子打架,雖然最後半節課被叫醒了,但聽講的成效跟睡著了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彆,林時鹿頭疼地咬著嘴角,偏頭看了眼旁邊已經開始做題的學霸。

“陳誠。”林時鹿喊了他一聲,眨巴著眼睛,看救星一樣請求道:“能不能把你的筆記借我謄一下,我剛才腦子太暈了,沒怎麼聽。”

陳誠聽完後默默將英語書又抽了出來,翻到了上課的那一節,遞給她。

“謝謝。”林時鹿笑眯眯接了過來,低頭一看,注解挺多的,也很整齊,就是她看不懂。

她拿筆認真將他的筆記複製到了自己乾乾淨淨的書上,想著先抄下來,回去再慢慢研究看看能不能看懂。

少女謄寫的側顏認真又乖巧,沒多問任何一句話,但是陳誠就能看出來,她必然是沒看懂的。

雖然不是他主動要求的,但是說到底,林時鹿那天,還是因為他才會去籃球場。

即便陳誠不願意和外界有過多的交集,但因著這層關係,他覺得他還是得幫幫她,畢竟也就是個舉手之勞。

林時鹿抄得正起勁,忽然一個食指探過來在她書本上點了點:“這個框裡我寫的是下麵這一行的變形規則,你可能會理解錯位置,這個倒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