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祁俊眼睛盯著她,發現她從茶幾的方形小盒子裡,拿出了幾粒枸杞扔進去。
她把水壺掛繩掛在自己脖子上,然後穿好粉色小皮鞋。
“走吧~”
蕭祁俊:“……”
陳默的比亞迪漢是早早就停在酒樓下麵的,去殯儀館有大車坐,正好還能和司儀商量流程,現在一切辦完,她收了禮錢,先去了一趟銀行存款,這就回來接人了。
收禮收了二十萬,喪葬費勉強平掉。
蕭家雖然不來往,但知道她以後孤兒寡母不好養,每個人給了大幾千,也還算慷慨吧。
禮單方才粗粗看了一眼,娘家那一邊,她大哥出了大頭,一萬,她媽出了……兩萬?
陳默不知自己是不是有些變態,竟覺得受寵若驚。
當初她結婚,她這位親媽可沒有陪一點嫁妝。
冷不丁想,不會她媽覺得蕭明立……死得好吧?
到了自家小區樓下,陳默看到蕭小小和蕭祁俊兩人站在門口。
蕭小小一眼就認出了自家的車,連忙揮手,蕭祁俊則看見也當沒看見,腳百無聊賴踢地。
陳默掉過頭停車開門:“上車~”
二人躬身進了後座,關門後,陳默打開大屏,給蕭小小看起了動畫片。
車裡有點聲音,不至於太尷尬。
到了地方,陳默把車停在新建公司樓下停車場,眼神一轉對蕭祁俊說:“祁俊你不用進去了,我現在……膽子忽然就大了起來,你在車裡看著小小!”
說完又拔腿溜號,上樓。
到人事部去找員工關係經理,沒想到出來的是個人高馬大的高管,西裝革履的,擋住了身後窗子透出的光線。
陳默是真膽怯了,心想怎麼不是電話裡那位甜美女音呢。
看到陳默,高管眼神審視了幾下,也沒有太客氣,把她往辦公桌後一請,“蕭明立家屬是吧?”
陳默一邊坐一邊說:“是,是。”
“節哀順變,”但對方也沒有什麼難過的樣子,掏出份文件,“您看看,如果沒有異議,在右下角簽字就行了。”
陳默連忙接過來看,看到金額那一欄時,所有的膽怯也都一掃而空,轉而嘴角掛上了一抹笑。
但又馬上察覺不對,收拾了麵容。
“二……二十四萬?”
這真的是,是不少啊!
“是。工傷死亡撫恤金及喪葬補償,是蕭明立六個月的工資。”
“工……工傷?”
“對啊,工傷認定已經下來了,之前也是您申請的。蕭明立春節期間拜訪客戶,是在參觀對方建築工地後開車後,和拉建築泥土的卡車相撞,也屬於卡車的全責。您應該也去保險公司了解過了吧?”
陳默這才明白過來。
蕭明立春節出差,跟她說的是工期快到,工程趕工,這麼重要的假期都不能停工,他也必須去一趟。
這一點是真的,隻是車裡多帶了個三兒。
當初噩耗來得太快,出事的當口,她人已經慌了,又聽到後座的女人還活著,兩人關係不淺……還有一堆雜事和一堆人要應付,她是五雷轟頂、渾渾噩噩過來的。
看來兩人的偷腥之旅,中間還夾雜了那麼一天半天的正事,這才讓渣男身後的小家庭,沒有真正垮下去!
這其實不是意外之財,是陳默婚姻多年該有的賠償,她就是抑製不住嘴角。
“那麻煩您簽字?過幾天財務就可以打款了。”
高管瞧出了她的心理。
在他眼裡,這種養尊處優的家庭主婦,早就不具備社會心眼了。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老公的薪資是年薪百萬,而每月的四萬隻是月發。
公司為了省稅,這部分不明確寫在合同裡,都是按年終獎金來發,也給公司可調控餘地。
還以為是賺到,天下哪有這麼好的餡餅。
工傷認定是政、府的事情,社保部門認定完成,企業必須出錢。
其實如果不是公司準備上市,不能有人事糾紛,這筆款都會給她拖著,哪怕是勞動仲裁或是法院判下來,他們也可以繼續賴。
無權無勢無後台,麵嫩又容易上當受騙,這種女人最好打發,給六個月的工傷基本賠付,就好像毛毛雨,這家庭主婦還以為是甘霖。
陳默哪知道這些,她還覺得自己變態咧,忍不住想要和人分享。
可這種事能和誰分享,自己是既得利益者,也得是和她同一陣線的人才能懂她的高興。
想來想去,這個家庭的錢自然是要所有家庭成員共同分配的,於是她站起來,“我先上個廁所。”
她快步走出去的時候,辦公桌後的高管甚至緊張了一把。
陳默打給了蕭祁俊。
“祁俊,你現在躲著點小小,有好消息!”
蕭祁俊不知道這位阿姨搞什麼,但還是不耐煩地下了車,目光透過車窗緊盯小小:“嗯,出來了。”
陳默眉飛色舞地說完,就等著對方也激動地回答一句,“啊?真的嗎?”
但手機對麵沉默了許久,她才聽到蕭祁俊說:“等一下,我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