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錄製大棚幾百米外,“醉仙酒家”餐廳。
二樓包廂裡。
俞月暈喘著氣走進包廂,拉開竹椅後小腿突然一軟,屁股擦著椅邊“嗖”地下墜。
被身後的任疏鬱眼疾手快揪住後頸。
穩穩揪到椅子上。
後頸捏麻的俞月暈在罵人與打人中糾結了兩秒。
選擇了知恩圖報:“還是兄弟靠譜……”
任疏鬱誠懇:“彆出事,不然我是第一嫌疑人。”
俞月暈:“……這就是你在我脖子上留犯罪線索的原因?”
任疏鬱低笑了聲,在一旁衣架上優雅地掛起黑色西裝外套,將白襯衫袖子向上挽起一個弧度,才拉開椅子坐下。
然後慢條斯理拆開餐具包裝,用熱茶燙了遍碗筷,又給兩人的茶杯斟滿茶水。
俞月暈幽幽看了眼茶杯:“像極了剛剛錄節目時,我光頭上辛勤的汗水。”
剛準備端起茶杯的任疏鬱:……
默默把茶杯推遠了些。
想起剛剛的事情,他若有所思:“謝之驕什麼背景?”
窗外的秋風拂過俞月暈並不存在的頭發,他憂鬱地長歎一聲:
“你連這都不知道?”
“也是,憑借咱任影帝的家世和實力,在圈子裡自然可以像木馬一樣360度旋轉著走,什麼背景的藝人都不用怕!”
任疏鬱被迫想象了一下像木馬一樣旋轉著走的畫麵。
不太美觀。
指節重重敲了敲桌麵:“說重點。”
俞月暈一口乾了茶:
“謝之驕他爸,華貿科技總裁!咱們這檔綜藝最大的讚助商!金主爸爸!”
“我不阻止謝之驕,真不是想故意為難陸老師。實在是剛開始錄節目,不想這麼快就和謝家杠上。”
任疏鬱抬眼,深邃的視線落在俞月暈的光頭上,若有所思:
“怪不得早禿。”
俞月暈:“……嗯?”
任疏鬱:“總是跪爸爸,重力吸引,容易掉發。”
俞月暈瞬間炸了:
“我才沒有總是跪!你又不是沒看到,人陸老師自己也同意了!”
“人家公司正好想搞人設轉型,給藝人打造上進人設,我這也是給他機會!”
“而且特麼的工資還×3了,最後大冤種不還是我!大冤種是我!大冤種——”
服務員小哥突然推開包廂門。
空氣中回蕩著“大冤種——”的餘音。
小哥豎了豎耳朵。
看見麵前兩人都雙唇緊閉。
想必應該是聽錯了。
他端上來一個熱氣騰騰的魚頭火鍋,走近看清任疏鬱的臉後,愣了下。
然後結結巴巴地從口袋裡掏出一張菜單。
問能不能簽個名。
任疏鬱溫和地點了點頭,在“紅燒魚頭”上方簽了自己的大名。
等服務員離開,他又接起方才的話頭:
“就算是人設,上進努力,也比驕縱無禮好得多。”
俞月暈張了張嘴。
嘴裡有魚刺。
又閉上。
過了兩分鐘才延遲憤怒:
“說這麼好聽!那你剛剛怎麼不上進一點,上去競選個導遊?”
“……”任疏鬱垂下眼,默默吃了口魚,才誠懇道,“蔣修沒提前通知我有這個環節,沒準備。”
俞月暈冷哼了聲:“你這借口,陸老師八百年前就用過了!”
“是麼?”任疏鬱毫不在意地笑了下,“看來我和陸老師怪有默契。”
又補了句:“是想他所想,同心一意。”
俞月暈:“……不要讓我再聽到這些詞!”
等兩人吃完飯再回到錄製大棚,奇怪地發現,幾乎所有工作人員,都擠在化妝台附近。
“讓開讓開!不要造成交通堵塞。”
俞導試圖發揮導演的威嚴,但很快事實證明導演沒有威嚴。
於是隻能用肉.體開路。
艱難地擠到人群中間,他才終於看清被圍觀的那個人——
竟然是陸嵐汀。
青年坐在化妝椅上,身體微微前傾、體態優雅,靈動的小鹿眼極其投入地盯著屏幕。
一雙看起來不沾陽春水的纖巧小手,同時在鍵盤和鼠標上飛速操作。
正給他們家子涵的轉正答辯PPT,添加動畫效果!
任疏鬱跟隨俞月暈開出的那條路,輕鬆地走到人群裡,隨即麵上也一怔。
視線從陸嵐汀的側臉下移,落在了他操作鼠標的右手上。
鮮綠色的襯衫袖口被挽起,露出一截細嫩的手腕。在化妝燈的打光下,脆生生地,像上品白瓷般透著亮。
手腕隨著鼠標飛轉,熟練地在桌麵上劃出道道弧線。
倒是十分賞心悅目……
任疏鬱猛然收回目光。
自己似乎失態了。
畢竟是公開場合,這樣盯著人家小演員一直看……
心下懊惱,偏過頭看向俞月暈,故作從容打趣道:
“也是努力人設?”
卻發現俞月暈根本沒發覺他的異常。
因為早看傻了眼:
“我靠,竟然還真的會做?!”
……
下午三點,《冬日漫遊指南》節目組到達陸嵐汀家中。
開始錄製行程規劃部分。
錄製開始,節目組的一位實習生,彎腰鞠躬,神聖地為陸嵐汀呈上一張卡片。
封麵上寫著:
【導遊任務卡片之第一站 - 布洛西市】
陸嵐汀歪了歪頭:“要不六張卡片一起給我捏?”
實習生沉默片刻:“……後麵五張還沒印刷。”他隻是個實習生,不要連他也一起卷啊!
陸嵐汀惋歎:“可惜了!”
他打開任務卡片,上麵寫著布洛西市目前已經確定的行程,以及需要他安排的部分。
根據卡片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