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顏厭惡地捂住鼻腔:“你是真的虛。”
謝之驕端起葡萄酒:“委屈了我的小0。”
蕭顏冷笑一聲:“我應該比你行。”
放屁!謝之驕剛欲發怒,突然一張巨大無比的紙質報紙擋住了他的視線。
四個戴著黑色口罩和鴨舌帽的中年男人不知從哪裡冒出來,將他團團圍起來。
其中一位盯著他的眼睛:
“了解一下可憐的災區兒童吧,先生。”
謝之驕正在氣頭,但聽見“災區兒童”幾個詞,勉強壓住脾氣:“什麼?”
“了解一下S國……火災後……無家可歸的孩子……”
他斷斷續續聽懂一些單詞,被迫看著報紙上的新聞,可憐的孩子光著身子站在一片廢墟。
“怎麼幫他們?”
四個中年男人互看一眼,開始嘟噥一些謝之驕聽不懂的語言,終於將他的耐心耗儘:“走開走開!”
這群人瞬間從不同方向消失在市場密集的人流裡!
蕭顏本來在低頭玩手機:“發善心了?”說著抬頭,卻一瞬間瞳孔放大,手指向謝之驕的腰側!
見蕭顏的動作,謝之驕霎時背後一冷,緩緩低頭——
腰包中間鼓囊的地方被剪刀剪開,裡麵的東西被掏走。
此刻像張被掏空腸子的肚皮,空蕩得觸目驚心!
他從高腳凳上一跳而下,摘下腰包,額前密密麻麻出了層細汗:“沒有……沒有!”
一位攝影師轉身拔腿去追人,另一位攝影師迅速圍上前:“謝老師東西丟了?人我們拍到了側臉!但戴了口罩……”
謝之驕回過頭時紅了眼眶,渾身發抖:
“我外婆去世前留給我的護身符,她讓我去任何地方都要隨身攜帶的護身符,沒有了!”
……
等陸嵐汀趕到海鮮攤位時,就隻見謝之驕雙手抱頭,蹲在高腳凳邊嚎啕大哭,邊哭邊喊著“外婆”。
眼淚順著眼角不停歇地向下淌,在地麵上已經積起了淺淺的水窪。
俞月暈導演蹲在一旁安慰他,說節目組已經報警。
陸嵐汀不吭聲地站在那裡,心卻被緊緊揪住。
父母去世很早,他沒有獲得過什麼親人的愛。
……所以更容易被那種珍貴的羈絆觸動。
——但所有在布洛西市長住過的人都知道。
在這裡丟了的東西,就不可能再找回來。
可是……
萬一呢?
正午的太陽透過玻璃落地牆直射到陸嵐汀的側臉,映出一片金光。他低頭,在手機上毅然退掉了下午去皇家劇院的門票。
堅定地看向其他聚過來的嘉賓:
“下午行程取消,所有人幫謝老師找護身符!”
“護身符賣不出價,小偷到手後很可能隨手丟棄,路邊垃圾桶是重要搜尋點!”
“大家可以找攝影師複製小偷側臉照,在附近問問是否有看到相關人,以確定搜尋範圍!”
他沉了口氣:“行動起來,團結就是力量!”
集體榮譽感爆棚的郭浪瞬間被點燃:“這力量是鐵,這力量是鋼!”
宋言拙:“比鐵還硬比鋼還強……”
“……停!”怎麼就地成立了合唱團!
陸嵐汀抽了抽嘴角,“找到再唱!”
“這些小偷可能常年盤踞在瑪可特美食市場附近。”任疏鬱打量著周圍熱鬨的集市,看向陸嵐汀。
“我也這麼想。”陸嵐汀沉著點頭,“先問問這些商鋪的老板。”
任疏鬱應了聲:“我們分頭,一人一邊。”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日照西移。
“先生,我們有朋友被偷了很重要的東西,是他外婆的遺物。”
“那玩意不值錢,但對他很重要。”
“您知道可能會被扔在哪裡嗎?”
“我之前偷東西,一般扔在自己的垃圾桶。”
芝士蛋糕櫃台後的中年男人指了指櫃台邊的一個塑料袋。
“但今天我還沒開始偷。”
“……”哥,我們隻是陌生人,不用把偷盜計劃告訴我。
陸嵐汀硬著頭皮為他的坦誠道謝。
很快,這半邊市場就隻剩最後一個櫃台還沒詢問,是他買過塔帕斯的西班牙小哥。
見他走過來,眼波蕩漾:“美人你又來了~是對我念念不忘嗎~”
這裡到底有沒有正常人!
陸嵐汀勉強用西班牙語,將剛剛那串話又問了一遍。
“美人,真羨慕你的運氣,恰好遇見我——一個明天就要離開這座城市、不用擔心那些人回來報複的大善人。”
“不過我能獲得什麼獎勵,如果告訴你答案?”
小哥赤裸裸的眼神在陸嵐汀的臉色曖昧地逡巡,緩緩伸出手指在空氣中打著轉,距離陸嵐汀的唇瓣近在咫尺。
“我要……”
臥槽,這個小哥知道?
陸嵐汀一把抓住他的手,語氣迅速:“快說,現在立刻說給你轉100萬!慢一秒就隻給你50萬!”
當然,謝之驕付錢。
小哥色眯眯的眼神瞬間變了!
變得貪嘰嘰。
他一秒都不敢耽擱,抽回手,將桌麵上一支黑色筆“嗖”地轉了一圈。
陸嵐汀趕緊順著筆蓋所指的方向望去。
正對著瑪可特美食市場的玻璃門外,越過一條步行街的方向,不起眼的狹窄小巷。
陸嵐汀:“錢等會給你!”
小哥:“嘰!”
在小哥貪嘰嘰的注視下,陸嵐汀拔腿奔向門外,推開玻璃門,踏著金色的光芒,幾步鑽進無人小巷。
小巷儘頭果然有一個黑色垃圾桶,裡麵除了紙杯、白色塑料盤、剩餘食物之外,竟有好幾個被剪破的書包、手提包!
是小偷都不偷的廢品集中營!
陸嵐汀從口袋掏出張衛生紙,左手捏住鼻腔,右手拿著紙,在垃圾桶裡撥拉翻找。
突然間,身側明亮光線黯了下來。
他抬起頭,看見任疏鬱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了,寬大的背部擋住了小巷斜照的金光,眼神在陰暗背光處顯得愈發深邃。
右手戴著一隻透明塑料手套,左手朝他遞來另一隻:
“找海鮮攤老板要了兩隻。”
陸嵐汀猶豫一下接過一隻,又笑著想摘下他右手那隻:“任老師,這隻也給我吧。這裡很臟……”
卻反被任疏鬱捏住指尖:“所以一起找。”
他感覺到指腹在對方手指間摩擦……
好粗,好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