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眨了下眼,那隻“箱水母”已經徹底消失不見。
這下池柳終於確認了,這果然是他瀕死的幻覺……
隻不過,瀕死的時候怎麼會這麼熱……
身體軟得像一灘水,喉嚨卻很乾,血液仿佛都被這種熱度蒸得粘稠,存在感十足地流遍了他的全身,卻偏偏找不到一個出口……
這時,那杯午後之死終於滯後地跟隨著主人出現在這方空間,杯口朝下,冰涼的乳白色液體兜頭朝主人潑下,空了的笛形香檳杯“咚”地一聲落到主人被酒澆透的、泛著不正常緋紅色的臉頰邊…….
淩亂的黑發貼在額上,辛辣的酒液積在眼窩,順著臉頰劃過、又順著被浸透的嘴唇流進口腔,池柳不自覺地吞咽著,舌尖滿是苦艾酒的苦香和香檳的馥鬱果香,連鼻腔裡都溢滿酒氣……
明明酒液是冰的,他卻好像更熱更難受了……
……
此時不遠處的門外有兩個男聲在交談。
一個青年道:“你已經把人弄暈了是嗎?做得很好,箱箱,接下來交給我。”
另一個是個少年,說話慢吞吞的,有點訥:“哦。”
青年邊窸窸窣窣擺弄著裹屍袋一樣的東西,邊碎碎念道:“真搞不懂現在的NPC小明星,竟然膽子這麼大提前跑進初總的房間爬初總的床。我把他弄暈帶走也是為初總好啊,初總剛出差加班回來,還吞掉了一大批他最討厭的玩家,心情正差著呢,他社會化程度本來就不夠,萬一直接弄死這個NPC,可就惹上人命官司啦。”
“小箱你剛來不懂,這裡的規矩多得很,可麻煩啦。我這秘書可不好做。”
小箱喉嚨吞咽了下,小臉兒依舊木楞,嘴邊卻流出了一大灘淡藍的口水:“玩家,好吃。”
文秘書抽抽嘴角:“好吃和初總討厭玩家討厭加班也不矛盾嘛。”
說著他已經打開裹屍袋擺好,正要拿出房卡開門,動作卻猛然頓住了。
一個西裝革履麵容俊美得異樣的男人這時自電梯出來,壓迫感十足地朝這裡走來,他瞳仁冰冷,麵上帶著毫無感情的微笑,弧度完美得像恐怖穀效應的假人。
男人微笑著站在門邊,刷開房門的一瞬,他動作一頓,漆黑的瞳仁猛然豎起,邊緣處隱隱泛出模糊的猩紅。
文秘書頭皮發麻,忙解釋道:“額,裡麵是個爬床的NPC小明星,boss,我這就處理。”
男人歪著頭看向文秘書,奇異的微笑分毫未變,充滿磁性的聲音充斥著某種失真感:“爬床是什麼?”
為了不讓老板生氣,文秘書儘職儘責地委婉解(曲)釋(解):“額,就是這個NPC為您著迷、癡狂、魂牽夢繞迷失自我,不顧一切地做出瘋狂舉動接近您、妄圖得到您哪怕一瞬的注視與垂憐——”
他在心裡默默補了句少兒不宜的‘——以和您交||配’,隨即將手放在扶手上:“boss我現在就把他弄走——”
男人:“他是我的狂熱信徒?”
文秘書麵上茫然一瞬:“……?”
男人猩紅的眼眸此時仿佛化成鮮血、順著門縫沉沉淌進房間的黑暗裡,失真的聲音再次低冽地響起:“很香。”
文秘書一怔,霎時寒毛直豎:“額boss我們一般不食用NPC——”
話音未落,男人已經優雅地踏進了房門,“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文秘書:“……”
這時箱箱拽了下文秘書的衣角,低著頭訥訥道:“對不起,我好像搞錯了。我的手太多了,我總是搞混它們的藥效,我喂給房間裡那個長得很好看的NPC的那截觸手好像不是迷藥……”
文秘書:“……那是什麼。”
箱箱木楞天真的小臉兒低得更低了,他愧疚地小聲道:“烈|性|魅|藥。”
雖然,中藥人什麼都不做也沒關係,難受一晚第二天藥會自動失效。
快要碎掉的文秘書:“……”
箱箱頭低得更低、聲音更小了:“真的對不起,請彆把我趕走……”
文秘書重重歎了口氣。
……
房間裡。
濃重黏膩的黑暗裡,池柳抬起綿軟無力的手,吃力地鬆了下領帶,他解開了馬甲的扣子,之下淩亂的白襯衫便露了出來,衣擺掐進黑色長褲裡,勾勒出纖瘦起伏的腰腹,衣縫處泄出白得發光的細膩肌膚……
他微張著唇,泛紅濕潤的側臉下意識蹭著床單,綿軟的指顫著解開了上麵兩顆衣扣,纖白的脖頸牽動著淩亂衣衫,泄出精致的鎖骨和若隱若現的粉意,漂亮凸起的喉結在黑暗裡像雛鳥一般顫動著……
突然,他耳邊響起一聲清晰違和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