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害怕,明明擔心他是壞人,卻還是救了他。
想見到那人的念頭像是一條救命的繩索般,他緊緊抓住這股繩索,奮力掙出了泥潭。
賀翊終於睜開了眼。
白熾的燈光投射進他眼中,賀翊有些不適應地眯了眯眼。
然而當他再度睜眼,比燈光還要更加刺眼的存在,進入了他的視線。
那是個少年。
在白光之下,少年的美貌卻比光芒更加明亮,就連一向對美人無感的賀翊,都不由得晃了神。
而那雙弧度漂亮的貓眼在看到賀翊睜眼後,則是彎成了漂亮的月牙形,“你醒了呀?”
是與他在夢中聽到的,一模一樣的悅耳聲音。
賀翊卻實在是不善言辭,張了幾次口,才勉強問出了兩個字:“你是……”
然而他卻根本沒想到,江清辭就正等著他這一句話。
“不用問了,”他立刻道,“我叫江清辭,就是你的救命恩人!”
賀翊:“……”
001:【……】
“你想要報答我對吧?”江清辭說著,已經迫不及待了,立刻就朝著賀翊伸出了手,“很簡單,給錢就好啦!把你身上全部的錢都交出來。”
賀翊:“……”
001:【……宿主,沒有人是這麼讓人報答自己的,你這樣看起來更像是在打劫。】
說著,001竟是感到有點頭疼。
真奇怪,它明明隻是個係統,怎麼會覺得頭疼呢?
……
第二天,江清辭睡醒後,還有點懵懵的。
直到他洗漱完走出和謝嶼池共用的臥室,看到在臥室外的賀翊,這才記起,昨天他和謝嶼池撿了個男人回來。
想到這個,江清辭就生氣。
【001,你為什麼不告訴我,我還得養這隻米蟲一段時間,才能拿到錢?】
害得他昨晚還空歡喜一場。
001:【……是你太著急了。】
正在江清辭抱怨之時,在臥室外的,不僅僅隻有賀翊,還有謝嶼池。
謝嶼池昨晚在酒吧忙到淩晨,又去打了一份工才回來,彼時江清辭已經回臥室床上睡著了,而賀翊卻因為幻想與現實差彆過大,許久沒能再昏過去。
江清辭那急於邀功的幾句話,令賀翊清醒了過來。
他以為自己遇到了命定之人,然而卻不想,他的命定之人,他的救命恩人,是個會挾恩圖報的人。
再看屋裡的物件,大多都是成雙成對的,也就是說,這屋裡除了江清辭外,還住著另一個人,而那個人,很可能和江清辭關係極為親密,甚至於同住一屋。
他的命定之人……身邊已有了另一個人。
等謝嶼池以鑰匙擰開鑰匙孔,走進出租屋時,賀翊心中才響起一道不知是失望,還是苦澀的聲音。
這是……和江清辭住在一起的男人。
謝嶼池進門後,看到他睜著眼,還愣了一下:“你醒了?……阿辭呢?”
阿辭。
賀翊心中對兩人關係的猜測愈演愈烈,但像是怕得到什麼不願聽到的答案般,他始終沒有張口詢問,隻是低聲道:“他在睡覺……抱歉,給你們帶來了麻煩。”
他愈發覺得自己在這間屋子裡,是多餘的存在,便連身上的傷都顧及不了,徑直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我在這留宿過的事不要告訴彆人,如果阿辭醒了,請告訴他,昨晚救下我的恩情,我會報答的。”
不知為何,他也沿用了謝嶼池對江清辭的稱呼。
謝嶼池沒能來得及說什麼,就見他身體一晃,連忙上前將人扶住了。
“不用擔心麻煩我們,你身上的傷這麼嚴重,等傷好了在說吧。”
謝嶼池勸了好一會,才將賀翊勸回了沙發上。
但在謝嶼池如此溫和的態度下,賀翊心中卻是莫名生出了一股罪惡感。
“等傷恢複,我就立刻離開。”
正是在這個時候,江清辭走出了臥室,正好聽到了這一句話。
離開什麼?
他的飯票想走?
這可不行!
但是看到謝嶼池還在旁邊,他還是長聰明了,沒當著謝嶼池的麵就說什麼報答不報答的話,便揉了揉肚子,道:“謝嶼池,我好餓,有早飯吃嗎?”
“我這就去準備。”謝嶼池看他一副睡眼朦朧的樣子,心中一軟,起身便去為江清辭準備。
見謝嶼池離開,江清辭立刻像做賊一樣,小跑到了賀翊麵前,壓低聲音道:“你說什麼?你想走?”
賀翊一時之間不知道他想做什麼,下意識看了眼謝嶼池的背影。
這一眼卻被江清辭認作是求救的預兆,他當即抬起手,捂住了賀翊的嘴。
柔軟的掌心與男人的唇瓣嚴絲合縫地貼在了一起。
一股香氣,毫無遮擋地鑽進賀翊鼻中。
男人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
害怕他掙紮,江清辭又抬起一腿,抵在了男人腿上,賀翊腿上也是有傷的,但當江清辭那柔軟雪白的小腿抵在他受了傷的大腿上,比之疼痛感,竟更多的是一股古怪的戰栗感。
顧慮到江清辭是自己救命恩人的身份,賀翊忍住了反抗的動作。
“你不能走,”害怕謝嶼池聽到自己說的話,江清辭的聲音放得很輕,又為了讓賀翊聽清,因此幾乎是貼著賀翊的耳畔說的話,“你得報答完我,才能走,知道嗎?”
他的錢可不能長腿跑了!
此時此刻,江清辭與謝嶼池之間的關係,在賀翊心中又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如果他們之間不是他想的那種關係,江清辭為什麼要引開謝嶼池,才對他說這種話。
如果他們之間是他想的那種關係……
江清辭又為什麼要像這樣……
貼在他身上,勾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