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老板,”一旁的侍應生手忙腳亂收拾著桌上灑出的茶水,裴殷羅則抬起眼,似笑非笑看向麵前的男人,“這就是你的手下辛苦抓來的人?”
“是我記錯了嗎?你們要抓的,難道不是賀少爺?”
賀總額上沁出一點汗來,根本不敢問“裴一百萬”是個什麼意思,連忙道:“裴總真是不好意思,下屬辦事不力,我這就教訓他們……”
他還沒說完,裴殷羅身側的侍應生收拾完桌麵退下了,而就在侍應生退下之際,卻有一道身影從所有人麵前大喇喇走過,徑直坐到了裴殷羅身旁。
賀總:“……”
裴殷羅:“……”
賀總被嚇得嘴巴都能塞下一個雞蛋了,而那少年卻偏偏沒有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事般,一屁股坐在裴殷羅旁邊後,居然還指了指裴殷羅麵前的那一碟糕點,支使道:“我要吃那個點心。”
賀總嚇得直接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連聲音都顫抖了起來,朝著幾個大漢怒吼道:“你們幾個!抓錯人就算了,怎麼還連個人都看不住?快把這小子從裴總旁邊帶走。”
平時被他這麼吼,幾個大漢早該急忙忙開始動手了,可這天也不知是怎麼了,一個兩個居然都低著個腦袋,又是看地板,又是看牆壁的,竟是沒有一個人動手把少年帶走。
甚至那為首的大漢,還解釋了一句:“我們發現賀少的時候,發現他一直在跟蹤這個少年,所以就把他也抓了過來……”
“抓抓抓,抓個屁!抓不到賀翊就是抓錯了,把人丟回去!”
聽到他的話,江清辭卻是一點都不情願了,連點心都不看了,生氣道:“什麼呀,你也知道是抓錯人了,那不應該給我點補償嗎?我一個人被追著走了這麼久的路,還坐了那麼久車,都快累死了,給我吃點點心怎麼啦!”
隨著他說完這段話,身旁的裴殷羅竟是忽地哼笑了一聲。
“的確,賀老板,這人雖然不是你們真正要抓的人,可這一路上,什麼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也全都知道了,就這麼把人放回去,不加威逼利誘一下,你就不怕,他回去後亂說話,把你們賀家的臟事往外抖落?”
賀總得了指點,眼中凶光一現:“裴總說的沒錯,我這就叫人把這小子給……”
“賀老板這說的這是什麼話。”裴殷羅卻竟是當著他的麵,就將自己麵前裝著點心的碟子拿到了江清辭麵前。
他低低笑道:“怎麼對這麼漂亮的小美人,還能說這麼可怕的話。”
從那碟子上精致漂亮的糕點被移到麵前起,江清辭的視野裡,就再也裝不下其他人了。
可他剛朝著那糕點伸出手,就有另一隻手,先他一步按在了他手上,男人的五指修長而有力,就這麼無法抵抗地擠進少年指縫之中,十指相握。
他剛想從男人手中掙脫,卻被察覺到意圖的裴殷羅用力握緊了手,猛地一拉。
“唔!”
江清辭就這麼眼睜睜看著自己被迫從糕點前拉開,在裴殷羅的力道下撲入了他的懷裡,剛想抱怨,卻聽見裴殷羅陰冷的低語聲從耳邊響起:
“想活下來,就彆說話,等會多的是糕點給你吃。”
感覺到懷裡的人終於安分了下來,裴殷羅不覺間竟是鬆了口氣。
他就這麼一手與江清辭五指交握,一手摟在少年腰上,臉上的笑,自然便帶上了幾分風流氣息,“正好我和他認識,如果賀老板信任我,就讓我替你好好教育教育他,怎麼樣?”
賀總的目光在裴殷羅和被他抱在懷裡的江清辭之間流轉,這個時候,他突然想起了裴殷羅那些風流的傳聞,聽說裴殷羅生性風流不羈,光是情人,就有數十個,這個少年長相也是精致漂亮,似乎正符合裴殷羅的口味,再聯係到剛剛少年一見到裴殷羅,就脫口而出的“裴一百萬”,似乎也印證了兩人有不簡單的關係……
想到這,賀總臉上頓時就掛上了殷勤的笑,“哎呀,裴總也不早說這位是您的人,真是沒想到,裴總有這麼多豔福,不小心抓錯的人,居然還是您的……嗬嗬,那這人就交給您了,我就先離席了,等抓到了賀翊,我一定跟裴總報備……”
賀總沒意識到的是,他在裴殷羅麵前,竟是不覺間將自己放在了下位。
裴殷羅唇角仍掛著笑,沒說什麼,隻是等那賀總帶著浩浩蕩蕩一群人離開後,被他摟在懷裡的少年,卻是憋不住了,立刻就掙紮了起來。
雖說就是他不掙紮,裴殷羅也會馬上將人鬆開,隻是江清辭反應如此激烈,頓時便勾出了他的不悅來,裴殷羅摟在他腰間的手,頓時便收緊了幾分。
一通掙紮之下,江清辭不但沒能從裴殷羅手中掙脫開,反而把自己累得氣喘籲籲,不由得有點委屈,生氣道:“裴一百萬,你不是說要給我糕點吃嗎?現在抓我抓得這麼緊,不會是怕我把你的糕點都吃光吧?”
裴殷羅:“……”
少年又是一本正經地指責道:“你也太小氣了吧!”
裴殷羅:“……”
他氣極反笑,頓時將江清辭纖瘦的腰身,又往自己的方向按得更近了,江清辭隻能勉強按住裴殷羅的胸膛,像是很不喜歡被抱的貓,千方百計尋機要從人的懷抱中逃走。
可他愈是不喜歡被抱,裴殷羅的惡趣味便愈發強烈,甚至於到最後,他竟是就這麼摟著江清辭,讓他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可當那柔軟觸感真的落在腿上之時,裴殷羅卻是一僵。
無人知曉,在外以風流花心出名的裴殷羅,實際上至今與他的那些“情人們”,沒有任何肢體上的接觸,甚至於,對於肢體上的接觸,裴殷羅是有些反感的。
現在因為一時意氣之爭,居然就把一個隻見過兩麵的少年抱進懷裡,是裴殷羅從未預料到的。
而他的這種僵硬,很快就被江清辭發現了。
由於靠得極近,江清辭甚至還看到了他身上的細微變化,不由得連掙紮都忘記了,驚訝道:“裴一百萬,你的耳朵怎麼紅了?”
“你看錯了。”裴殷羅眼皮抽了抽,麵上雖仍是一副古井無波的模樣,摟在江清辭腰上的手,卻是下意識就要抬起擋住耳朵,雖然最終忍住了,可也放鬆了對江清辭的桎梏。
可江清辭卻被他的耳朵引走了注意力,不再試圖掙脫了。
他就這麼坐在裴殷羅腿上,聽裴殷羅說自己看錯了,他便又朝著裴殷羅湊近了幾分,那張漂亮的臉蛋,便在裴殷羅眼前放大,連帶著那雙漂亮明亮的貓眼,精致挺翹的鼻尖與紅潤的唇瓣,也都不可抵擋映入裴殷羅眼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