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清晰的感覺到對方的胸膛壓在他臉上,鼻尖全是厲潮身上的香水味,一種他說不上來的味道,混合著溫熱的體溫,聞得宋時眠耳根有些紅。
“你……”
他磕巴著開口,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抱歉。”
男人低沉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連帶著胸腔都發出細微的震動,聲音落在宋時眠耳朵裡,酥酥酥麻麻的一片。
“我隻是想給你係安全帶。”
鼻尖的香水味道越發的濃鬱,宋時眠感覺自己的臉都跟著紅了起來。他往後縮了縮,恨不得和椅背融為一體。
他的胸膛在他臉前,可頭卻在他耳朵邊,那他們現在是個什麼姿勢?
宋時眠看著眼前的黑暗,腦海裡卻慢慢勾勒出雙方此刻的姿勢。
弱小無助的他縮在位置上,而他的相親對象,一個才認識半天的男人正探著身子往他身邊勾安全帶。他的手一隻克製地撐在他旁邊的椅子上,另一隻則往他的另一邊伸過去。
遠遠看去,就像是……
把他抱在懷裡一樣。
沒瞎的時候,看過的小說正在以一種驚人的速度湧進宋時眠的腦海。
其實這個過程很快,加起來不到半分鐘,等厲潮離開的時候,旁邊青年的臉頰浮上了一層很淺的粉。
比遠處的晚霞還要誘人。
他縮了縮脖子,把臉埋下去,以為這樣對方就看不見。殊不知,他的一舉一動全被收入眼底。
一陣渴意從心底爬了上來,厲潮覺得嗓子癢得厲害。他偏過頭,輕輕地咳了一聲,給自己係安全帶的動作帶著幾分慌亂的意味。
“你住哪裡?”
宋時眠伸手在底下的座椅上抓了抓,才緩解了心底冒上來的那股尷尬勁。
他把自己家的地址給他說了後,假惺惺的開口,“會不會耽擱你時間啊?其實我打車也可以的。”
都坐上去了才說這種話,宋時眠覺得自己虛偽得可怕。
厲潮笑了聲,沒揭穿他的小心思,道,“我請了一天的假,這一天都有空。”
換了西裝,墊了增高鞋墊,噴了香水,還請了一天的假……哪怕厲潮沒說,宋時眠也看出來了,他對這場相親很重視。
至少比他自己重視多了。
想到這裡,宋時眠默默的在心底給厲潮又加了幾分。
臨近夏季,天氣炎熱,哪怕接近傍晚,空氣裡的溫度還是很高。
厲潮貼心的把宋時眠那邊的窗戶降了些,好讓風進來。
宋時眠吹了會風,想到一個問題。
“對了,我記得媒婆說你沒有車,你開的車是哪裡來的?”
厲潮握著方向盤的手頓了頓,好一會才回答,“借同事的。”
看出來了,他的相親對象比較好麵子。
宋時眠道,“其實這些外在的東西都不重要的,相親看的是人品,彆人的東西終究不是你的。”
厲潮問他,“那你覺得我怎麼樣?”
宋時眠,“……”
宋時眠卡住了。
畢竟當麵說出這種問題的答案對他來說超前了。
青年臉頰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紅霞又爬了上來,厲潮借著等紅綠燈的間隙看了眼,心底的惡劣因子蠢蠢欲動。
“不滿意嗎?”他問。
“也……也沒有不滿意。”
“也沒有?”他慢悠悠道,“那就是不怎麼滿意?”
宋時眠覺得對方就是故意的,“要是我說不滿意,你會把我從車上丟下去嗎?”
“不會。”
厲潮發動車子,彙入車流,聲音淡淡,“我隻會反思自己哪裡沒做好,然後爭取讓你滿意。”
這話說得……
宋時眠動了動嘴,臉上的紅意更加明顯。
宋時眠的小區不遠,過了紅綠燈拐個彎就到了。
厲潮把車停在地下停車場裡,率先開門下去。他繞到另一邊,打開車門,動手前先問宋時眠的意願。
“介意我扶著你下車嗎?”
他話是這麼說,但手已經放在了宋時眠的手邊。
宋時眠自暴自棄的把手搭在他的手臂上,“我說不介意你會不管嗎?”
“不會。”厲潮笑了聲,伸出另一隻手擋在他頭頂,“可能到時候我會當一個沒素質的人。”
這種時候,宋時眠覺得他的相親對象好像沒有那麼老實。
他被厲潮牽著,慢吞吞的朝電梯走去。
厲潮按下宋時眠所在的樓層,低頭垂眸看他,“宋先生,我下次還可以約到你嗎?”
宋時眠站在裡麵,握緊手裡的棍子,聽見電梯門緩緩合上的聲音,緊繃著身體說了句“可以的”。
厲潮看著電梯門在他眼前緩緩合上。
他在原地站了會,才轉身回去。
不遠處站著幾個年輕人,舉著手機站在車前拍照。
“這啥?庫裡南吧?這款落地價好像八百多了,我們這破小區有人開這車?”
“這一看就是外來的,我們小區能有人開得起這車?”
正說話間,餘光看見了不遠處穿著西裝走過來的男人。他氣場強大,麵容矜貴,直直的朝著幾個年輕人談論的車走去。
厲潮打開車門,彎腰坐了進去。
他的手搭在方向盤上,沒著急走,而是拿出手機,點開微信的置頂。
上麵的聊天界麵空蕩蕩的。
他抬手,打字。
【你到家了……」
刪掉。
【你自己坐電梯……】
刪掉。
編輯了半天,聊天界麵裡依舊什麼都沒有。
厲潮有些煩躁的皺了皺眉,退出聊天界麵,
他這才看見室友中午發的消息。
【潮哥,你哪裡去了?導師找你。】
周柯一局遊戲結束,收到了厲潮的消息。
他男神的消息還是一如既往的簡短,高冷得就跟傳言裡的一樣——
金融學院永遠捂不化的冰。
就連回他的消息也隻有兩個字。
【相親。】
什麼相親?
周柯把視線往上移了移。
【潮哥,你去哪裡了?導師找你。】
【相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