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嘲諷驟然出現,溫潤醇厚的嗓音在浴室裡回響,跟白翰野自己的聲音極為相似。
白翰野猛地抬頭:“是你?”
【不然呢?】
那聲音興味十足地笑笑:【若非白澤上神道心淩亂,吾怎會有可趁之機?】
白翰野麵容冰冷:“滾回去。”
【嘖嘖嘖。】那聲音不以為然:【小白澤,何必在吾麵前假裝威風?你如今不過是一隻惡獸,看看你這幅欲.求.不.滿的樣子……你我一體同生,你當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這聲音是白翰野的心魔,自誕生之日起便被他封印在自己身上。
隻可惜越壓製越反彈,一旦白翰野心緒起伏,它便會出來犯上作亂。
白翰野麵無表情:“我想什麼不重要,待我重回九重天,便是你我的死期。”
這心魔因他而起。
他定要親手滅他於天地。
【死期?你舍得?】
那聲音在白翰野耳邊引誘道:【你現在是一隻惡獸,服從欲望才是順應天時。我看天道對你甚好,能讓你來此曆個情劫,多多體會一番交.合.之.樂。待享儘極樂之後再回去不好嗎?何必自找那麼多不痛快?你聽……那金頭發的小東西難受得很,像是哭了呢。】
他話音剛落,洛克菲裡斷斷續續的哭腔便傳進了浴室裡。這聲音勾勾纏纏黏膩的很,在白翰野耳邊不停回響。
白翰野蹙眉:“手段肮臟、幻境低劣,被封印了這麼久都毫無長進,幼稚得可笑。”
【哼!吾幼稚?吾可笑?】
心魔聞言冷笑連連:【若非你濫發慈悲侵吞人間煞氣,你也不用為了壓製煞氣曆心魔劫。若非你曆劫失敗滋生心魔,也不必攪得人間百姓跟著你遭殃。這一切不過是你咎由自取,你反倒來怪我這個心魔?還真是講理的很。】
身體重歸平靜的白翰野緩緩睜開眼:“我的錯我自會承擔,你該死,我自然會跟你一起死。”
心魔嗤笑:【想讓吾跟你一起死?白翰野!你彆癡心妄想!待你道心崩塌之日便是吾重歸自由之時!彼時你形神俱滅,這具白澤身體便會成為吾的棲息之所!】
“廢話太多。”
白翰野凝神蓄力,伸出手掌淩空一抓,一絲灰黑霧氣不得不掙紮著重新沒入他的身體。
心魔煞氣極重,剛一入體便激得白翰野嘔出一口鮮血。
白翰野輕歎一聲。
他重新打開淋浴頭把地上的血默默衝乾淨,然後洗臉漱口,又擰了一條冰毛巾。
洛克菲裡燒的厲害,這麼乾熬著不行,總得想辦法降降溫……
他原本想儘快問出摯友的下落,沒想到今天又出了這檔子事兒……等雌蟲熬過這三天吧,三天之後,他應當就可以回到九重天了。
正在白翰野擰毛巾的時候,咚的一聲巨響突然從臥室裡傳來。
什麼聲音?
雌蟲掉地上了?
白翰野迷茫抬頭。
瞬間便從浴室裡衝了出去。
“洛……”
話剛出口,白翰野便如同被釘在地上一般僵硬地站在浴室門口,一步都不敢再往臥室裡走。
掉的東西是床頭擺件。
被雌蟲無意中蹬掉的……
此時的洛克菲裡渾身泛紅半.身赤.裸,一隻腳還搭在床頭櫃上,已經蹭掉軍靴的腳尖繃得很緊。
雌蟲雙眼迷離滿臉迷亂,正在試圖緩解助興酒的藥勁兒。隻可惜他有氣無力,無論怎麼做都是杯水車薪,連個皮毛都緩解不了。
白翰野麵色僵硬、嘴唇緊抿,渾身上下的意誌力都往手上使勁兒,浴室的門框被他掰的哢哢作響。
他發現自己好像錯怪心魔了,洛克菲裡的確是在哭,哭得鼻尖和眼角都紅彤彤的,紅得鮮豔欲滴。
香甜的蜜味兒隱隱浮動。
白翰野呼吸急促、喉結滑動。
白澤上神的意誌力突然潰不成軍……他鬆開變形的門框,攥著毛巾一步一步走到床邊,然後緩緩蹲在雌蟲麵前。
“洛克菲裡……”
白翰野的聲音低沉好聽極了,洛克菲裡覺得有些耳熟,他迷茫地嗯了一聲,眼睛霧蒙蒙地向床邊看去。
“你……”是誰?
雌蟲想詢問,自然會張開嘴巴。
白翰野深邃的眼睛盯視著洛克菲裡淡紅的嘴唇,然後把指尖伸了進去。
“咳咳咳咳……”
雌蟲忍不住咳嗽,他抓住白翰野的手腕,隻可惜他手心滾燙力氣近乎沒有,與其說是在抵擋,不如說是在輕.撫。
“你看你這個樣子,這才第一天……”
白翰野眼神幽深,點了點洛克菲裡發紅的鼻尖,雌蟲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像個挨欺負的委屈蟲崽。
白翰野忍不住笑。
他湊到洛克菲裡耳邊歎息道:“你是在考驗自己的忍耐力,還是在考驗我的忍耐力,嗯?”
話音未落,白翰野的手掌順著鎖骨向下破開領口,雌蟲瞪大眼睛猛地一抖。
剛才努力了半天也沒能成功的事情突然就功德圓滿了。
白翰野:?
白澤上神迷茫地看著洛克菲裡,天道在上,他還沒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