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後是上工時間,秦向東的意思是讓傅斯年留在家好好修養,中午的時候他再過來做飯。說著還把早上偷偷藏起來的雞蛋塞到了傅斯年的手裡,囑咐他彆忘了吃。
傅斯年手裡拿著雞蛋,目光默默凝視著秦向東,眼底閃過一抹幽光。
秦向東臉上不由自主的發熱,在青年的注視下挺起胸膛,扛著鋤頭往地頭上走。
“樂安呢?”蔣村長帶著一批人來查看知青們的情況。一雙小眼睛在眾人身上轉了一圈後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笑,“有人逃工啊。”
知青們立即解釋說樂安受傷了,不能過來。蔣村長哪能不知道實際情況,清了下嗓子說,“村裡分工都是公平的,大男人受了點傷不能成為逃工的借口。”說著安排了兩個人把傅斯年喊來。
“太過分了,這明顯是針對你。”知青們圍在傅斯年身邊替他抱不平。
自從上次下了蔣村長的麵子後,他一直找機會讓傅斯年不好過。這次聽到傅斯年受傷的消息立馬過來找茬,還出了一個不準替工的規定。他是村長,打著公平的旗號做事,其他人就算反對也沒用。誰要是反對,馬上就給安上一個反動分子,資本主義複辟的名頭。
“樂安,村裡都這麼安排了,你就遵從吧,不然又生出事端。”薑峰幸災樂禍。
秦向東看了他一眼,越發覺得厭煩。
“這件事交給我,你在旁邊歇著就行。”秦向東拿了個草帽帶在青年頭上,“田上曬,戴好了彆拿下來。”
蔣村長敢欺負知青卻不敢對秦向東叫囂。他從小就是村裡有名的霸王,村裡人雖然嫌他晦氣,不待見他,但沒人敢惹他,觸他眉頭。
傅斯年不樂意,伸手去扯草帽。男人才不怕曬,而且能曬黑了倒好,省得一天到晚有人說他像女孩子。
“彆動。”秦向東按住他的手,把帽子調正。
傅斯年抬頭看向男人,那一瞬間,他看到對方的目光如同六月的驕陽,火一般灼熱。
“彆說,樂安戴上帽子還挺,挺-”李強笑了一聲,不知道該用哪個詞形容,“反正還挺好看的。”
秦向東:他真的好可愛。
……
秦向東在田裡乾活,傅斯年被他強製的安排在不遠處的樹下休息。時不時的,他便要把眼睛移向樹下的青年。
傅斯年要是給他一個回應,哪怕隻是一個眼神,秦向東立刻便覺得心裡甜滋滋的,乾活更起勁兒了,仿佛有使不完的力。
“向東哥,這兩天你都不太理我,是不是我那天說的話惹你生氣了?”薑峰趁著休息的空檔找到秦向東,語氣裡滿是委屈,“我是真的忘了你說的事。我才剛來蔣家村,人都不認識幾個,那天情況這麼緊急,哪能注意到落水的孩子就是鐵牛。”
秦向東不理會他。他不是毛頭小子,彆人說什麼他都信,是非曲直他自有判斷。
薑峰看男人不說話,有些著急。秦向東未來可是一省之長,彆人一輩子都達不到的高度,他絕對不能失去這個青雲梯。
“向東哥,”他扭捏了一下,趁左右沒人注意,踮起腳在秦向東臉上親了一下。
秦向東臉色瞬間黑沉,用力的擦了下臉,“你在乾什麼?”
薑峰沒注意到男人冷冽的表情,低著頭,臉上露出一抹薄紅,輕聲說道,“我知道的向東哥,你喜歡男人,我,我可以。”他說出這句話用了大多的勇氣啊。
薑峰覺得自己的犧牲可太大了,但一想到未來的美好生活,小小犧牲一下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他得事先和秦向東說好,他目前還隻能接受肢體接觸,再深入的交流絕對不行。
秦向東被惡心的夠嗆,臉色更加陰沉,“我不知道你誤會了什麼,我對你沒有那個意思。”
“可是可是,”薑峰急了,秦向東明明就喜歡男人啊,怎麼可能不喜歡他。
薑峰忘了現在的秦向東不是二十年後的秦向東。他遵循這個年代的思想價值觀長大,在男人和男人相愛就是犯罪的年代,既便沒有喜歡過女人,他也不會覺得自己喜歡的是男人。他對傅斯年的感情更像是一種本能,甚至都還不知道這種就是愛情。
“這種事我不希望再有下次。”秦向東再次擦了擦臉表示自己的嫌棄,接著繞過薑峰,大步走到不遠處的樹下,默不吭聲的擠在一群知青的中間,把錢為國和傅斯年生生擠開了兩個人的距離。
“喝水。”他拿出水壺倒了一杯水放到青年嘴邊。
既然對方極有可能是自己的愛人,傅斯年也不排斥,就著秦向東的手喝了好大一口。
六月炎夏,酷暑難當,既便坐在樹蔭下,傅斯年也熱得要死,一張臉白裡透紅,看上去像是美味的水蜜桃,讓人好想咬一口。
想咬臉蛋,還想嘗嘗嘴巴上的味道,應該都非常甜。秦向東腦子裡產生一個又一個瘋狂的念頭,眼神越來越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