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劃成功!】
【苗雲樓旅客遊覽路線:三馬架屯——落陰山洞——雪喪葬寺——玄女鬼宴溶洞(紫霄宮)】
【祝您旅行愉快!】
係統的路線規劃話音剛落,直播間的評論瞬間暴漲。
【雪喪葬寺?這跟那些沒探索完全的路線不一樣,這是全新的路線啊!】
【我操,什麼情況?離開這麼一小會兒就開新路線了?這是又碰到什麼關鍵詞了,不帶這麼密集的啊。】
【苗哥牛逼!我要把自己焊死在直播間裡!】
【這幾個npc什麼情況?剛剛還怕得要死,怎麼變臉變得這麼快。】
無數興奮的彈幕鋪天蓋地而來,苗雲樓卻沒有理會,他注意到了常平話裡的另一個問題,腦海裡閃過一絲超出預料的茫然。
他皺起眉頭,一字一句的重複道:“把其他旅客,一起帶進溶洞?”
“是啊!”
常平一口應答,麵上顯現出一抹譏諷的笑意:“剛才都解釋清楚了,村長開玩笑呢,那些旅客活的好好的,都在寺廟裡等著接送,你卻抓著一個殺雞宰牛的臭味非要給村長挑刺兒,揭人家傷疤。”
林可可剛醒過來,這時候竟然也完全褪去了對村長的敵意,在旁邊裝模作樣的幫腔道:“那就對不起了,為了讓你彆再打斷我們的行程,隻能委屈委屈你,讓你多老實一會兒了。”
“……”
這兩人的情緒跨度也太大了。
苗雲樓麵上還有些沒反應過來的茫然,等他消化了一會兒後,卻是微微皺了皺眉頭,眯起眼睛,沒有說話。
他根本不相信兩人的說辭,先不說殺人滅口這種惹火上身的玩笑,根本沒人會隨意說出口。
就單看【林海雪原】區3A級彆的稱號,這個景區要是有活人安安全全、完完整整、天真無邪的等著接送,那才是見詭了。
況且剛剛常平幾人的恐懼已經上升到了極致,在這種極度不信任的情況下,怎麼可能輕易的相信村長開玩笑的說辭;作為一個普通人,又怎麼可能對三馬架屯的長生視若無睹。
這裡麵一定有問題。
苗雲樓眨了眨眼睛,不動聲色的掃視著自己被捆的嚴嚴實實的身子和常平幾人與王二狗說說笑笑的身影,突然一瞬間福至心靈,想起一個他醒來時忽視的地方。
驀地,他抬起頭直視著兩人,輕聲問道:“常平,夜明珠呢?”
常平得意的臉上迅速閃過一絲不自然:“當然是還給村長了,怎麼,你都自身難保了,還惦記彆人的東西?”
苗雲樓敏銳的捕捉到了他不自然的神色,眼睛一眯,電光火石間,剛剛了解到的龐大信息量瞬間有了一個交叉,種種不尋常的情況立刻有了解釋。
怪不得。
怪不得這幾人迅速轉變了態度。
恐怕就在這短短的幾分鐘內,村長已經和他們達成了某種協議,把夜明珠分享出來,讓他們也嘗到了長生不死的甜頭。
常平幾人既然做了既得利益者,和村長成了一條繩上的螞蚱,說辭如何扯淡都沒必要再深究了,對於他這個長生秘密“破壞者”的態度,也從同仇敵愾變成了斬草除根。
哎呀……
苗雲樓在心裡莞爾一笑。
村長真是玩的一手漂亮的釜底抽薪。
“好了常平,彆被苗生乾擾到了。”
羅薇緩緩走上前,打斷了常平幾人隱隱劣勢的暗潮湧動。
“不管他再怎麼巧舌如簧,捆著繩子,他現在可沒法再妨礙我們了。”
她一左一右,挽上常平和林可可兩個人的胳膊,歪頭對著苗雲樓一笑:“你最好彆耍什麼花樣,不然小心嘴還沒張開,王哥的彈弓先把你打的腦袋開花。”
常平和林可可立刻臉紅了起來,羅薇見怪不怪的捋了捋頭發,對王二狗粲然笑道:“是不是,王哥?”
王二狗腰上彆著一個牛皮彈弓,聞言摸了摸彈弓,憨厚一笑。
“沒有妹兒說的那麼誇張嘛,”王二狗道:“但是苗兄弟,我還是勸你彆亂折騰,村長已經把你嘴裡所有的銀針都挑了出來,你就乖乖的跟我們去寺廟,到時候就把你放下嘞。”
“你們已經把他那陰招卸了?”
羅薇顯然對這個消息更感興趣,鬆了口氣咯咯笑道:“我說村長怎麼沒堵他的嘴,原來是除了說漂亮話,沒彆的能乾了。”
“還是太心軟,要我說,直接把他嘴堵上比較好。”林可可陰陽怪氣道,“就是有點太可憐了。”
常平聳聳肩:“沒辦法,誰讓他站錯了隊呢。”
除了不了解幾人恩怨的王二狗和壯漢村民,常平、林可可和羅薇無一例外的掛著幸災樂禍的嘲諷的表情,居高臨下掃視著苗雲樓。
誰讓你標新立異,誰讓你做出頭鳥。
裝逼失敗,就是這個下場。
然而苗雲樓看上去卻沒有任何回應,他眨著眼想了一會兒,就低下頭發呆,長而柔順的馬尾擦著臉頰垂了下來,看上去似乎已經無計可施,頗為可憐。
“……”
真是懂什麼叫能伸能屈。
羅薇翻了個白眼,轉身對王二狗笑道:“彆理他了,王哥,你給我們講講一會兒要去的地方唄。”
王二狗從頭到尾都很迷茫,不知所措的看著他們幾個針鋒相對,見羅薇終於把話題轉了回來,欣然的給她指了指:“就前麵這個山洞噻。”
他壓低聲音,很神秘的說道:“我們屯麼,以前是做喪葬品生意的,做壽衣紙人的材料都存放在寺廟裡。”
“有一次天色太晚,去寺廟乾活的幾個人為了節省時間,就從這個山洞穿行過去。其中一個人出來就變得很奇怪,一直摸自己的臉。”
“他的同伴見他行為詭異,不小心用餘光撇了他一眼,就發現昏暗的火光之下,他居然長出了一張狐狸臉!”
“啊!”羅薇頓時被吸引了注意,小小尖叫了一聲,攪著手指有點興奮的說:“我們不會也遇到這種事吧。”
“當然不會了,”林可可和常平一左一右的攬著羅薇的肩膀,安慰道:“都是封建迷信,其實斜視就是容易把人看歪,隻是當時的人不懂科學而已。”
有村民湊過來粗聲粗氣的附和道:“我們走過這麼多次,沒一次出過事兒,你們就放一百個心吧。”
王二狗也笑嘻嘻的擺了擺手:“都是傳聞啦,美女,彆害怕,類似的傳聞我們屯還有好多嘞,等路上我給你們講。”
“好啊好啊,”羅薇從兩個男人的懷裡鑽出來,巧笑道:“我們都對民俗可感興趣了,您一定得給我們講講。”
王二狗“哎哎”的連聲答應,幾人頓時也把毫無威脅力的苗雲樓拋在腦後,其樂融融的往山洞走去。
而在隊伍後麵,被忽視的苗雲樓低著頭,輕輕哼著不成調的口哨。
遠處巍峨連綿的雪山上,雪白的旅鳥飛過,劃出一道長長的哀鳴,飛過廣袤的林海雪原,向下俯瞰,似乎沒有任何生物還在活動,隻有這一隊緊湊的黑點,在緩慢移動。
天色漸暗,厚厚的雲層灰白一片,綿延至山尖,配合著如同泣血般的鳥鳴,陰沉的籠罩住雪地中這分外渺小的一行人。
口哨聲悠遠綿長,如同細線一般將神秘未知的雪山、村民與三馬架屯串聯起來。
苗雲樓坐在推車上,目送越來越遠的三馬架屯,側耳聽著幾人看似和諧的談笑,舌頭攪動了一下空蕩蕩的口腔。
他從五歲的時候就開始被訓練在嘴裡藏針,一方麵為了試毒,一方麵為了防身,連吃飯睡覺都不會拿掉,現在猛的被卸去,還真是很不習慣。
幸好,還有planB。
苗雲樓驀地從舌根下翻出幾根細如發絲的銀針,嘴角扯出一絲笑意。
如果常平幾人能看到這一抹笑意,恐怕就能忽視那楚楚可憐的模樣,立刻在心中拉響警報。
放一百個心?
他才不相信有人會平白無故的把自己的利益分享給他人,無論村長做了什麼,一定是另有目的。
而一般在為了個人利益欺騙彆人的故事中,這個“彆人”,往往下場都不太好。
他倒要看看,以3A級景區的實力,是讓他們把心沉在肚子裡,還是先把這顆心連拉帶扯的硬生生拽出體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