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
【開啟東三省民俗蟠螭詭麵技能——方正剪紙陣!】
係統的提示音剛剛落下,整個落陰山洞的石壁,迅速籠罩上一層喜慶的紅色。
這像是農村賀新年的幸福紅,在陰森的落陰山洞裡,卻多了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悚然!
眨眼間,這層仿佛貼窗紙般的紅色片片剝落,黢黑的石壁做襯,露出陰刻刀法刻出的滿麵帶笑的歡樂孩童與老人。
紙上人物剪邊粗獷,線條明快,圖案毫無打底鋸齒細紋,這張張幅幅的方正剪紙,竟用複雜、精細的技法,描繪出一種幸福生活的吉祥期盼!
“哈嘻嘻嘻嘻——”
恍惚間,男女老少的笑聲從洞中傳出,紅紙背後透出燈影曈曈的光,隱隱間,那石壁上的剪紙人物,竟然其樂融融的動了起來!
一串銀鈴般的嬰孩笑聲,整整齊齊的哼著民謠,瞬間在落陰山洞內回響個遍!
“公雞鬨白菜,公婆有擔待;蝙蝠落窗根,五福齊臨門——”
“荷花蓋金魚,年年慶有餘;蟬蟬吹笙笙,兒女早成人——”
這些剪紙上的人物就像是尋常人家的窗花,有年邁老人碾著磨盤,新嫁娘笑意盈盈的插著發簪,孩童在嬉戲玩耍。
如果忽略這完全不合時宜的氣氛,這張張剪紙顯示出的畫麵,還真的喜慶的要命。
千麵鬼狐站在剪紙正中,見此喜慶景象猝然裂開嘴角,甩著尾巴毫不掩飾的“咯咯咯”的尖聲高笑起來!
“我還以為你有什麼招數,哈!幾張破紙糊也想把我嚇倒?尋常人家過年貼的窗戶紙,有什麼好怕的!”
“等我捅破你最後一層希望,就把你喂給三奶奶當夜宵!”
它肆意惡毒的冷哼一聲,隨後神色一斂,“簇”的豎起狐狸眼睛,猛的甩起尾巴,高喝一聲:“給我破!”
“啪——!”
粗壯有力的尾巴瞬間甩上石壁!
千麵鬼狐尾巴的力道重若千鈞,不說肉體凡胎的赤狐溺屍和苗雲樓,就連堅硬的石壁都險些淪為斷壁殘垣。
幾張小小的紅紙片,按理說根本不在話下。
然而,看似輕飄飄的紅紙,卻沒受到任何影響,這破竹之勢的一尾巴好像抽在了空氣之上。
剪紙沒有任何破碎。
但氣氛,卻瞬間凝固!
紅剪紙上,所有歡天喜地的人物,因為這突然的攻擊一頓,齊刷刷停下不動了,片刻,一卡一卡的緩緩轉過頭來,帶著空洞的瞳孔,麵無表情的盯著千麵鬼狐。
“滴答。”
那往頭上插金釵的新嫁娘被千麵鬼狐的尾巴從中抽開,狠狠從她麵上劃下。
新嫁娘滿麵的笑容一頓,隨後竟然提線木偶般放下金釵,嘴角越扯越開,無瞳的眼眶中,盛滿了怨毒的狠意。
安靜——
隨後,是變本加厲的反撲!
“有——詭——纏——身——!”
瞬間,剪紙上的男女老少似乎被激怒了一樣,身形與手法搖動的更快,甚至快出了殘影。
原本歌頌幸福生活的童謠內容立刻變了,氣氛急轉直下!
“陰親新嫁娘,滿頭珠翠晃;金釵從腦入,從此彆親娘——!”
“荒村孤老人,磨盤不離身;碾碎斷殘肢,兒女早孤魂——!”
童音齊聲尖利,剪紙陰森可怖!
那手持金釵的新嫁娘,虛化了一瞬,尖銳的發簪竟已狠狠穿入頭骨,隨著珠釵一搖一擺的向千麵鬼狐走來,紅彤彤的剪紙像是融化了一樣,燒灼一般晃動起來!
這喜慶歡欣的方正剪紙,原本是村民美好的生活圖景,在孩童脆生生的陰森歌謠下,此時竟成了催命的詭句!
這剪紙竟然還會變?
千麵鬼狐囂張的眉目一斂,眉心皺起,心頭狠狠一跳。
先前它沒把剪紙放在眼裡,因為在落陰山洞裡,無論多麼厲害的戲法,隻要是喜慶的正向歌頌,在它這種詭物眼前都根本不夠看。
然而現在不一樣!
那些紙人兵馬能重創赤狐溺屍,靠的就是縈繞的陰氣,而它們畢竟是人造的死物,與詭神相比弱了太多。
可剪紙上的新嫁娘,讓千麵鬼狐真切的感受到了附著著的絲絲縷縷的怨氣!
人類比詭物可怕多了,含怨而逝的冤魂能夠催生的貪、嗔、癡,愛、憎、恨,誰也不知道會發酵出多大的可怖!
大凶!
千麵鬼狐咬緊牙關,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忽覺背後一陣寒意,它驀地轉頭,卻發現方才還奄奄一息的苗雲樓,此刻竟然已經不知所蹤。
地上隻剩下一灘黑紅的血液。
不好!
苗雲樓才是這方正剪紙陣脆弱的陣眼,找不到冤魂的施法人,又憑外力無可奈何,這方正剪紙陣就真真破不了了!
千麵鬼狐心中警鈴大作,大腦瘋狂警報,待要尋找苗雲樓的蹤跡,狐麵一轉,竟看到那推著磨盤的老農也一搖一擺的向他走來!
老農臉上帶著質樸的笑容,一刻不停的轉動著磨盤,那磨盤下的,卻從穀物變成了人的殘肢,血肉模糊的指間從中掙紮伸出,厲鬼索命一樣滲著詭氣!
磨盤下傳來喃喃低語。
“好疼……好疼啊……爹,為什麼碾碎我的五臟六腑……好疼啊!”
白骨製磨盤下,碾的血肉模糊的斷手指骨突出,不斷的向外伸抓,哀嚎著劇痛。
“好疼……好疼——!”
那斷手見無人理會,竟尖嚎一聲,猛的一下伸長,狠狠向千麵鬼狐襲去!
“憑什麼你還是完整的,不如你來替我吧——!”
這一下來的太突然、太迅速,連千麵鬼狐都沒反應過來,就被重重的劃上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