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淵漆黑的眼珠牢牢盯住場中,他轉動著腕上的佛珠,一語不發。
俞朗一眼瞄到,知道陸淵隻有在情緒出現劇烈波動時,才會用撥動佛珠的方式來安撫心緒,使自己冷靜下來。
看來這黃毛要遭。
俞朗有些期待陸淵如何整治黃毛。
池景並未因黃毛的搶跑感到慌亂,他騎著白色的駿馬,如同一支弓弦拉到極致而射出的羽箭,撕裂空氣,疾馳而去。
池景與黃毛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直到最後,他超越黃毛,竄到了最前麵。
見此情景,圍觀眾人都忍不住歡呼起來,更有人驚歎池景騎馬的颯爽英姿,忍不住拿出手機拍照。
俞朗更是激動的大叫:“漂亮!好,保持這種勁頭,衝呀!”
他的嗓門實在太大了,混在歡呼的人聲中不是太明顯,可對近在咫尺的陸淵來說是種傷害。
陸淵眉頭輕擰,輕拍俞朗的肩道:“你悠著點。”
好友偏冷的音質讓俞朗稍稍冷靜下來,一低頭才注意到自己一條腿跨在了草場的圍欄上。
陸淵不提醒他,可能下一秒他情緒激動就越過圍欄蹦到裡麵去了。
“不好意思,興奮的過了頭。”俞朗用手抹去圍欄上的鞋印,看著陸淵眼神發亮。他說:“老陸,我是很久沒有過這種熱血沸騰的感覺了,等會比賽結束了,我也要上去跑一場。”
陸淵很淺的笑了下,說:“隨你。”
他的目光追逐著在草地上策馬奔騰的池景,心中有些感歎,真是奇怪,池景明明是性格如此溫柔的一個人,卻總是能夠輕易的挑動他的情緒。
初見時的悸動,此刻的熱血刺激,還有關切的心情,這些情緒上的起伏,對陸淵來說,有些事是全然陌生的體驗,而有些已經很久很久不曾體味到了。
現在,這些情感全都集中在一個人身上,很奇妙。
池景後發先至,越過黃毛,朝前衝去。
當池景的身影出現在眼前,並與他逐漸拉開距離時,黃毛慌亂起來,再不複當初的傲慢。
他縱馬急追,卻無論如何也追不上,隻能眼睜睜看著初池景過線,贏下比賽。
比賽結束,俞朗再次跳起來:“好,贏了,贏了啊!”
陸淵看著騎在馬背上的漂亮青年,唇角輕揚,與有榮焉。
黃毛回頭看到自己同伴難看的臉色,還有圍觀眾人歡呼的笑臉,想起剛剛自己說過的話,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羞恥蔓延,整張臉臊的通紅。
他太陽穴突突直跳,臉上的熱度一路燒進心裡。他惱恨的厲害,怨恨地瞪著讓自己丟臉的罪魁禍首,最終架不住心中嫉恨,騎馬朝池景衝去,並高高揚起手中的馬鞭。
這番舉動驚呆了所有人,更加刺激的還在後頭。隻見池景策馬閃身利落躲過襲來的鞭風,黃毛勢頭太猛一時沒收住,又加上衝勁兒直接從馬背上飛了出去。
黃毛狼狽的栽倒在地,抱住小腿痛呼出聲。
見池景順利躲過,圍觀眾人懸著的心放下,又見黃毛如此模樣,都疑心他是裝的,就算是真的傷了腿,也是活該。
是他先挑起是非,然後比賽作弊,現在更是輸不起,簡直丟人至極。
沈聰跟陳尋早已進入場中,來到池景身邊。霍明的同伴兼狗腿也奔了過來,翻過圍欄去看黃毛的情況。
黃毛被眾人攙扶著,齜牙咧嘴的坐起來,他的頭發乃至身上全都沾染了草屑。
感受到周圍眾人不屑的眼神和嘲諷的罵聲,黃毛嘴唇顫抖著,最後竟是氣急攻心,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眾人大驚,其中一名小弟大膽上前試了試黃毛的鼻息,驚恐大叫:“不好了,老大他沒有呼吸也沒有心跳,老大他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