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經曆、苦難、自然……你短暫渺小,他恒久偉大。
潮水覆蓋一切嗎?
風浪能擊垮嗎?高鹽會窒息嗎?高高在上的月亮……能抹平他的痕跡嗎?
沉默的向導,枕黑風的夜遊人,海月間的神明……他的身影指引我嗎?接近他,接近他。他光潔清晰的輪廓模糊、他黑鴉般的睫羽垂下,他伸出手,展開修長的指節……他等待什麼?
光點。
地上的銀河來了。
螢火之光也能與皓月爭輝,這一刻,他不是嫩葉,他是颶風。
輾轉流螢間。看它們忽聚忽散,享受朝暮間短暫的歡愉,它無意反抗什麼,它就是反抗本身。
日出裹挾著能量呼嘯而來,霞光漫過大地,順帶著將它擊敗。
他畢竟如此強大。
[陷光星:探訪紅樹林——勇闖密林]
畫麵就這麼結束,製作字幕跳出,森源久久回不過神。
原來真的可以。
森源從小在羅布河口長大,從小就是野孩子,他認識每一寸土地。這是他的朋友,最好的玩伴,永遠的戀蟲。他想把這片土地介紹給所有遠道而來的客蟲,隻希望他們也能看到它的美。
季庭第一次接觸他的時候,他是不信的。他不認為這個隻有兩個粉絲的小新主播能拍出什麼成績來,能帶來什麼影響力。拋下身份,森源隻把他當一個蟲看。
一個蟲也該重視。
可他沒想到這是一位閣下。
更沒想到這位閣下引來了幾百萬的流量,能真正地、沉浸地傳達出他用一生都沒說出口的美。
森源看著視頻,它在他光腦裡循環了一遍又一遍。
原來,接閣下下船時的那聲兄弟,竟然真的能兌現。閣下說的“我的朋友。”也沒有一句虛言。
森源熱淚盈眶。
不僅森源,幾乎所有點開這個視頻的蟲都是在衝擊中懷著敬意看完的。
自然如此美麗。
那些前幾天剛剛嘲諷過的,認為作秀的,滿懷惡意的蟲,在這個視頻麵前,也說不出話來。
季庭的評論區又擠爆了。
當蟲們擠在CF的評論區集體爆炸的時間,季庭剛剛解禁。
三千字的報告加檢討交上,無事一身輕!
不知怎麼的,季庭總感到一點煩躁,乾脆準備出去玩玩。他在網上找到一個霖珀本地的藍洞,地址在北灣附近,來去一天就行。
收拾好行李,訂好車票,季庭遮上臉正準備出門,一股異常的燥熱蔓延全身。
這是怎麼回事?
季庭返回房間,脫掉外衣,打開空調,試圖先用外力緩解燥熱的情況。
可待了一會兒,不僅沒有好轉,燥熱還越來越難耐,季庭的脖頸紅得發燙,整張臉像是過敏般紅得不行,後背也又痛又癢。還有胸悶加上頭疼,季庭一時間渾身難受,差點喘不上氣來。
“不行……”季庭趴在床邊忍痛喘息。
他摸著自己的光腦,憑直覺打給了艾瑞醫生。
等艾瑞醫生接通訊這短短幾秒鐘,季庭頭昏腦漲,手指扣著床墊用力倒發白,難受得幾乎暈過去。
“艾瑞醫生……”
艾瑞一接通訊,被眼前季庭的樣子嚇得差點呆住。
“季庭?你還好嗎?怎麼了?有什麼症狀?”
季庭昏昏沉沉:“我……脖子很燙,後背疼……頭也痛……胸悶,好難受……”
聽到季庭的症狀,又觀察了他的狀態,艾瑞放下一點心來。
“很可能是要分化了,季庭閣下彆擔心。”
“分化?”季庭混沌的腦子像是被猛砸了一下。
“怎麼分化?不是一年才分化?這才一個月……”他強撐著說。
艾瑞一下子心疼得不行,解釋道:“閣下不要說話了,您的分化沒有蟲陪伴嗎?快給醫院打個電話吧!一般雄子確實在成年後一年左右分化,可您來的時候已經不知道成年多久了……彆擔心彆擔心,分化不會有危險,一般需要持續十幾個小時……隻是陣痛而已……陣痛也很痛啊!怎麼能一個蟲分化!”
恍惚間,季庭猛然想起直播間那句“快了。”
……
“好的艾瑞老師……我知道了,謝謝您。”
怕艾瑞看著生氣,季庭說很快就有蟲上門,掛通訊後,順便打了醫院的號碼。
季庭臉上的冷汗還沒乾,他隱約感覺好像好了一點,隻是仍然直不起腰。
A級雄子的安危不容忽視,哪怕隻是一個小小的分化。十分鐘後,急促的鳴笛震懾四野,季庭抓著他的光腦被送進醫院。
最聽醫囑了。
路上又是猛烈的疼痛和惡心,季庭艱難地跟艾瑞報完平安,盯著車頂,一時不知道自己在遭什麼罪。
要是我是雌蟲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