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將糖豆丟向大海,而後寬衣解帶,露出精赤的肌肉,手中緊握長劍,隨時準備入海捕獵。
糖豆遇水融化,七彩色素雜糅成落入大海的彩虹,在波光粼粼的海麵上遊蕩。
蕭禦這才明白,為什麼蒼海的食物都吃完了,卻還留著可以補充熱量的糖豆。
他屏住呼吸,生怕驚擾了蒼海的捕獵,一動都不敢動。
“來了。”蒼海沉聲提醒,“保護好自己。”
蕭禦點點頭,繼而想起蒼海看不到,正想開口找補。不遠處的海麵卻在此時掀起一陣滔天巨浪,向著他們的方向奔湧而來。
這一幕何其熟悉。
他所乘坐的船,不也是在狂浪襲擊之下分崩離析,最終導致他墜入深海的嗎?
耳畔仿佛又傳來人們絕望而歇斯底裡的求救,他神經質地捂住手臂,那裡曾被船上的相框劃傷,穿越之後傷痕完全消失,此時卻不知為何開始隱隱作痛。
巨浪濺起千層水花,將愣神中的蕭禦淋了個透心涼。
他這才從瀕死的夢魘中解脫,低頭扯了扯濕透的衣服,暗自懊惱。
這衣服還是找蒼海借的呢,都濕了還怎麼還。
對了,蒼海怎麼樣了?
蕭禦顧不得再管衣服,衣服再重要,能比他的飯票大哥更重要嗎?
他舉目四望,尋覓蒼海的蹤跡。
可巨浪過後,海麵又恢複了以往的平靜,連帶著彩虹都被巨浪吞食,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在這片海域栽過跟頭的蕭禦卻不會輕易上當。
這看似平靜的海麵,實際上內裡的暗潮湧動、生死博弈,遠比一場八籠角中的死鬥要激烈得多。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哪怕蕭禦毫不懷疑蒼海的實力,但這麼久的時間,足以讓他的自信轉變為擔心。
蒼海是人,他不可能在海水中憋氣太久。
海水有浮力,蒼海在海水中的戰鬥力必定要打折扣,上次和黑須蛸的對決,也是他們將黑須蛸引上岸才擊退對方。
不行,他得下水看看。
蕭禦不再猶豫,縱身躍入海中。
至於危險?
如果蒼海死了,他將沒有半分活下去的機會,要麼被異獸吞吃入腹,要麼餓死亦或是和荒星共淪亡。
無論哪一種,都不是他想得到的結果。
與其死得如此窩囊,還不如跟蒼海共同進退,同生共死。
視死如歸的蕭禦都快被自己感動哭了,蒼海何德何能,才能遇到他這麼重情重義的隊友。
蒼海的戰場比想象中好找,蕭禦看著那熟悉的黑色觸須,不由得想起它煮熟後的美味。
與此同時,他也看到了一顆由黑色觸須纏繞而成的巨大繭子,不出意外的話,蒼海一定就在裡麵。
蒼海曾經告訴過他,黑須蛸的觸須含有劇毒,會往獵物體內注射神經毒素。
難道蒼海是一時不查著了道中了毒,才被困在黑須巨繭中嗎?
蕭禦沒有貿然進攻,以他戰五渣的實力,就算上了也隻能當黑須蛸的點心。
他需要搞清楚蒼海意欲何為。
以蒼海的實力,黑須蛸的觸須根本不可能接近他,即便海水束縛了長劍,他也一定有辦法回到岸上,而不是像這樣受困於巨繭。
除非,蒼海在謀劃什麼。
蕭禦小心翼翼地接近巨繭,也許是他的存在,對黑須蛸完全不構成威脅,也有可能是蒼海太過強悍,黑須蛸必須全神貫注對付他。
總之,他沒有遭到黑須蛸的襲擊,至少目前是安全的。
於是他將目光投向了黑色巨繭。
巨繭的表麵是不斷蠕動的觸須,對於密集恐懼症而言無疑是心靈暴擊,好在蕭禦雖然覺得惡心,但還是能堅持硬著頭皮觀察下去。
這一觀察就讓他發現了不對。
他還記得被黑須蛸襲擊之時,那條觸須死死纏繞著他,把他的鱗片和血肉都撕扯而下。
也就是說,觸須的攻擊必須緊貼皮膚才有效。
那麼完全沒有必要纏繞出這麼龐大的繭子,內裡留出那麼大空間,是擔心蒼海轉不開身嗎?
蕭禦猜測,觸須之所以虛張聲勢地結成巨繭,封鎖蒼海的所有退路,是因為它們根本無法近蒼海的身。蒼海的長劍可不是吃素的,黑須蛸觸須再多,也經不起這麼損耗。
它多半是想用這種方式,拖死蒼海!
既然觸須不堪一擊,為什麼蒼海還自願被巨繭束縛?
原因隻有一個,他在尋找機會,一個一擊必殺的機會。
可是等待的時間未免也太久了,再這樣下去,沒等找到機會,蒼海就要先被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