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晰的聲音在寬闊的會客廳傳開來,在座的三人自然是聽得一清二楚。見到伊斯梅爾身後不遠處的蘭諾德上將目光一沉,內菲爾笑容更深,絲毫沒有了普通雌蟲對蘭諾德上將的尊崇。
婚姻。
哦,原來是在這等著我呢。
伊斯梅爾可算是打消了之前過多的考慮,重新又審視起身前的心理醫生內菲爾來,方才沒有注意。
現在才發現身為雌蟲的內菲爾竟然能夠貼身做自己的私人醫生,自己還是一個已婚並且宣誓一生隻娶蘭諾德一人的雄蟲。
這一細看,才發現內菲爾簡直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勾人的氣息,作為一個醫生,內菲爾的製服穿得倒像是某些情侶間的情趣了,領口敞開到鎖骨,就連腰部的衣物都稍顯緊身。
當著蘭諾德的麵這樣問他,目的再怎麼都是欲蓋彌彰。
“你是指蘭諾德?”伊斯梅爾被他勾起了一絲興趣,笑著應道。
內菲爾得到伊斯梅爾的回應,鏡片後的眼睛一亮,知道自己的目的很有可能達成,便舒了口氣更加柔軟,甚至將自己的信息素釋放了些許出來。
“屬下冒犯,還望蘭諾德閣下見諒。”內菲爾一個眼神仿若挑釁,在得到蘭諾德無聲的警告後更加得寸進尺,“不幸的婚姻會為您帶來不少負麵情緒,若是殿下也覺得如此,不如出去看一看新人?畢竟相互傷害的婚姻,確實不值當。”
互相傷害的婚姻。伊斯梅爾不得不稱讚內菲爾一聲膽大,竟然敢在蘭諾德麵前如此挑釁。但他向來樂得看這些“虛擬”的人自相殘殺,也就推波助瀾地輕聲應道:
“嗯……”
他話音剛落,便感受到身後的人驟然起身,傳來一陣壓迫感。但那威壓也隻是輕撫過伊斯梅爾,轉而就往內菲爾那邊去,但到底在伊斯梅爾眼底。
內菲爾還是伊斯梅爾的心理醫生,蘭諾德沒有下狠手。
隻見內菲爾麵目一獰,很快又恢複。隻是那即將飄散到伊斯梅爾鼻尖的信息素驟然艦消散了,他咬牙維持住笑容,卻仍舊敢抬眼直視蘭諾德。
伊斯梅爾殿下都應和了他的話,他相信蘭諾德不敢把他怎麼樣。
“但是你也知道,塞西爾家族和南希家族有著友好約定。”
伊斯梅爾靠在沙發背上,能夠感受到沙發之後站著的蘭諾德的氣息,幾乎已經完全進入了戒備狀態,隻要內菲爾敢再試探一次,蘭諾德便會突破理智的束縛出手。
內菲爾聽著他無奈的語氣,也露出些惋惜的神色。
“您的確是我們帝國最受人追捧的雄子之一,卻是被南希家族緊緊地攥住了。”說罷,內菲爾十分明智地收起了方才的架勢,身體也回正坐直,開始拿出工具進行例行檢查。
“既然已經了解過殿下的情況,之後的事情我會和希爾、柏西殿下討論。請殿下伸出手來,我再為您抽取部分精神力以作身體檢查。”
而身後的蘭諾德也默不作聲地上前,仿佛昭示領地般冷厲地剜了內菲爾一眼,直將人帶著假笑看得收回了準備去服侍伊斯梅爾的手。
恢複公事公辦的態度,伊斯梅爾才覺得先前那位內菲爾回來了。
隻是……
他的雌君蘭諾德被人惹得不上不下,也難受得緊吧。
伊斯梅爾垂眼思索著,隨後伸出手任蘭諾德細致地為自己撩起衣袖,小心地讓內菲爾將抽取精神力的裝置貼合在指尖。
很快,在一丁點刺痛之後檢查完成了。
內菲爾見好就收,準備下一次再接近伊斯梅爾,卻沒想到伊斯梅爾在他收拾工具時忽然開口道:“內菲爾醫生住在哪一域?”
還沒轉頭看蘭諾德一眼,伊斯梅爾便感受到了兩道詫異的目光。
一道是內菲爾,他掩住驚喜懷笑道:“殿下,我住在第三域,怎麼了嗎?”
“既然你是我的私人醫生,那就住得近些吧。待會兒跟他們談論病情的時候,記得把這件事也提一下,最好直接住到莊園內,反正空房間很多。”
伊斯梅爾說,隨後微微蹙眉看向蘭諾德,帶著些不悅道:“你弄疼我了。”
沒錯,在伊斯梅爾開口詢問內菲爾住在哪一域時,正捧著他的五指,用紙巾替他擦拭的蘭諾德就已經抓緊了伊斯梅爾的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對方單膝跪地的角度讓伊斯梅爾隻看到一卷卷黑長發垂在高挺的鼻梁和緊抿發白的薄唇前。
蘭諾德驟然鬆開了手。
“雄主……”
他深吸了一口氣下意識看向伊斯梅爾的指尖,隻見人原本病體泛白的指尖都被自己攥紅了。他用精神力給人鎮痛,抬起眼來與伊斯梅爾對視。
“怎麼,你不喜歡?”伊斯梅爾咧開嘴角,露出一個稱得上惡劣的笑容,“不是說隻要我開心就好嗎,蘭諾德?”
蘭諾德三個字咬字清晰而緩慢,讓蘭諾德幾乎都要分不清是呼吸困難更難受些還是心臟抽痛更加致命。
然而他還是收回眼神不再與伊斯梅爾對視,露出個淺淡而溫柔的笑容,抬起人尚未收回的手,將唇緊貼在人指尖。末了才道:“當然。”
伊斯梅爾沉默得一會兒,慢慢地抽出自己的手,自己將袖口整理回去,轉而看向內菲爾灼灼的目光。
有意思,有意思。
再平靜的大海都有掀起風暴的那天,他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