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舒山的手不受控製顫抖了一下,然後猛然抬頭看向景言。
麵前的青年,黑發淩亂,身穿一身輕薄的睡衣,一看就知道是長途跋涉才回來。他明明本該露出任人宰割的模樣,可現在眼中卻閃著冷色、宛若獵捕者的光芒。
是景舒山從未見過的景言。
景舒山緩過來,然後將紙張隨意丟到一旁,冷笑:“危言聳聽罷了,你先前足不出戶,有什麼理由讓我相信你?”
景言抬眉。
他早就猜得到這個老東西並不會相信自己。他沒回答什麼,隻是將手裡的車鑰匙丟在了景舒山的麵前。
景舒山皺眉:“車鑰匙給我乾什麼?”
景言輕抬下巴,示意對方拿起來。
“嗯……”景舒山拿起鑰匙:“宗和煦的車,有什麼可以在意的。”
景言隻是搖了搖頭。
“不是宗和煦的車?”景舒山挑眉,他思考了一會兒,然後聲音不受控製顫抖了幾分:“那你是從誰那裡回來的!?”
“如果先前不是宗和煦把你帶走的話,那我的計劃該怎麼辦?!”
景舒山眸子裡的緊張和震驚,都快要溢出來了。
景言眯眼。
這個景舒山,和宗和煦進行了一場交易。
而交易的內容,就是景言這個人。
【所以,這位父親將自己兒子交易給另一個男人?】係統噫了一聲,【這人腦子有病吧。】
這老東西就是這樣的人,景言倒是毫不意外。
“回去!”景舒山直接站起身子,然後上前想要拉住景言,“我不管你是從誰那裡回來的,你現在必須回到宗和煦那裡去!”
景言用手臂抵擋住了對方伸來的手,目光默然掃過景舒山。景舒山一時愣住了,他竟被對方的目光給定住,不敢繼續動手了。
看到對方總算略微冷靜下來了,景言低頭,將剛才對方隨意扔掉的紙條再度拿起。他將紙條塞進對方的手中。
還是那句話。
“所以,合作嗎?”
而後他的指尖,敲了敲上麵宗和煦的名字。
隨後簡單畫了一個叉。
·
在大廈裡簡單休息了幾小時,趁著清早,景言再度來到了景家的私人醫院。他徑直走進了上次招待自己的許諾然的辦公室裡。
在封池舟駐家期間,許諾然一直在景家的私人醫院裡實習學習,他並不知道景家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而且經過簡單調查,許諾然和封池舟隻是簡單的師門關係,並沒有更多的聯係了。
時間還早,許諾然才上班,剛一換好白大褂,就被門前來的青年給嚇了一跳。
麵前的青年半依靠著門,看上去鬆弛感十足。黑發淩亂,春夏交接的輕薄衣物下,是對方白皙卻依舊肌肉緊實的身軀。
“景少爺,你是來找封師兄的嗎?”許諾然的臉不受控製紅了一些,他愣愣開口,“可師兄不是去您家駐家看診了嗎?這裡是找不到他的。”
景言搖了搖頭,然後指了指許諾然。
許諾然有點傻了,臉色微紅,“你是來找我的嗎?”
景言點了點頭,然後拿出手機,輸了幾個字:“今天你不用上班了,陪我。”
“啊……”許諾然呆住,“哦哦哦好的。”
一時之間,他的臉變得更紅了。
許諾然心亂如麻。他從見到景言的第一麵開始,就發現對方的身上每個點都長在自己的喜好上。無論是樣貌還是性格,他都覺得對方是完美的。
而這其中,他最喜歡對方那迎刃有餘的鬆弛感。
像是什麼都不曾畏懼。
可他隻是封師兄附帶的小師弟,無論是看病還是私人交際,他都不會和對方有太多的聯係。
可現在,對方居然來找自己了。
許諾然手腳慌張脫下白大褂,然後一團亂塞進櫃子裡,最後還拍了拍身上並不存在的灰:“我好了。”
景言:……
他這麼處理白大褂,衣服不會皺嗎?
景言有一點點的強迫症,他喜歡將事物都疊放整齊然後再收納起來。而這些可以讓他簡單舒緩些許的壓力。
看見麵前的青年皺眉,許諾然有些懊悔。難道自己剛才那麼著急,對方覺得自己太隨意了?
算了,又不是我自己的衣服。
景言決定轉身,眼不見為淨。
許諾然還在糾結,看到麵前的青年走了出去,連忙跟了上去。
上車後,景言將後座與司機的隔板放下。許諾然麵色不自然坐在車上,他感覺自己和旁邊的青年離得太近了,近得讓他似乎都能聞到景言身上的香味般。
像是清新又冷然的風一樣。
而身旁的青年,自一上車就開始敲打著手機,沒有說話。
許諾然不可能也跟著玩手機,他小心翼翼:“景少爺,您的啞聲問題找到病因了嗎?”
他倒是還蠻關心我的。
景言放下了手機,輕輕揚起唇角,然後搖了搖頭。
啊……
景少爺笑起來,好好看。
許諾然耳朵紅了起來,他連忙撇開了視線,“那封師兄駐家也沒找到異常的情況嗎?”
景言笑了笑,在手機上敲了幾下。“你的封師兄,已經被我解雇了。”
“啊!”許諾然瞳孔震驚,“為什麼?”
為什麼呢?
因為在覬覦雇主吧。
甚至為了讓雇主能留在自己身邊,不惜傷害雇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