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蘭伯娘的勸告,林瑾笑應道:“伯娘請放心,且不說此事本就是因我而起,嬸娘她生我的氣自是理所應當;
“就算沒有我的緣故,她一個做長輩的,因為心情不好,偶爾對我露出些許不快之色,我這做晚輩的,難道還能真的放在心上不成?”
對於阿淮那位嬸娘,林瑾其實並無什麼惡感。
畢竟原主剛成親就自戕一事,連蘭伯娘這遠方堂親,剛開始都會有些生氣,初次進來探望自己時,神色都有些淡淡的,更彆說那位了,她可是阿淮嫡親的嬸娘。
隻是,再怎麼說,林瑾也不是那等軟柿子,若是對方給自己幾次臉色,然後氣就消了,他依然能敬著對方,當成長輩來處著。
可若是對方一直不消氣,他卻也沒有那熱臉貼冷屁股的想法,到時候遠著她也就是了。
隻可惜這個時代的人看重親戚,宗親,鄰裡等關係,如若不然,林瑾也不需要在這上麵,花費什麼心思。
王香蘭是何等聰明之人,她自然從瑾哥兒的話語中,猜出了他的打算。
不過,瑾哥兒會這麼想,倒也不是不可以,若是林娘子一直不消氣,他總不能一輩子都在對方麵前抬不起頭來吧?
殺人也不過頭點地。
更何況,林娘子也隻是淮小子的嬸娘而不是親娘,她這般年歲,經曆的世事也多,那等和婆母相處不好的媳婦和夫郎,又哪裡是什麼罕見的了?那才是真的難呢。
嬸娘好歹可以不住一起,和婆婆相看兩厭的話,那可就麻煩了……
罷了,自己怎麼越想越遠,待她回過神兒以後,又再度笑著開口道:“其實認真說來,你那嬸娘林娘子也同你一樣,是豆腐林嫁來的,認真論來,她也算是你的遠房姑母來著;
“若非如此,她也不會從娘家將你找來,嫁給淮小子了。”
原來還有這麼一回事兒嗎?那這關係倒也算得上親上加親了。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那位嬸娘也算是救了原主出了火坑之人。
畢竟,阿淮他們家可沒有整日打他的,想安穩過活也不會太過艱難。
隻可惜原主在林家事,本就因為整日遭受大伯大伯母虐待,而沒有了什麼生趣;
這次被嫁給了阿淮這個傻子之後,直接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他甚至都沒有去嘗試一下,同阿淮過過日子,就直接尋了死。
林瑾越想下去,越是為原主所遭受之事而心中難受,他強行將心中諸多念頭給壓下,同蘭伯娘又談笑了幾句。
王香蘭眼看著太陽越升越高,知道不便再留,將口中的話頭兒,打了個結兒,結束了先前的話題。
“瑾哥兒,時候不早了,伯娘也要家去,給你伯父他們爺幾個準備飯食了,那雞仔的事情伯娘這幾日會留意著,待破殼之後,且在家中養個兩日瞧瞧後,伯娘挑上幾隻強壯的,給你送來!”
一邊說,其一邊站起了身來。
林瑾忙出言挽留道:“雞仔的事情自是要勞伯娘您多費心了,而眼下伯娘既然說了天色不早,何不在家中用上一碗飯食,嘗一嘗我的手藝?
“若是伯娘擔憂家中無人做飯,到時候讓沂兒過去一趟,把裡正伯父和家中的堂兄弟也請來……”
他這番留客的話語尚未說完,就被王香蘭笑著給打斷了:“瑾哥兒,何須同伯娘這般客氣?我本就是本家長輩,又不是找上門來的旁村親戚,就幾步路,抬抬腿就能到家的人兒,哪裡又用得著在這裡留飯了?
“再說了,淮小子家中情況如何,我又如何不知?且省了這一頓飯罷!”
蘭伯娘這番話說的很是直白,林瑾卻明白,對方這是真的在為他們考慮,並非是出言諷刺。
而眼下的他,真的也算得上是身無長物,哪怕一肚子的賺錢法子,也得有個本金才是,須得慢慢籌謀。
是以,他現在對來自蘭伯娘的善意,暫時隻能用空頭支票來回報了。
“伯娘若是不嫌棄,待過些日子家中收拾好了,我做上些豆腐,給伯娘嘗嘗味道如何?”
須知道,有來有往方是正道,就算蘭伯娘她心善,自己也不能心安理得地就接受,若想要長久地留住這段關係,就必須要用心維護才是。
王香蘭自是不缺那買豆腐的些許銀錢,不過她如此聰明,心性通達之人,自也知道瑾哥兒為何會這般開口,無外乎是為了還自己將要送他雞仔的人情罷了。
是以她並未推辭,反而直接應了下來:“瑾哥兒既是這麼說,那定然是對自己的手藝很有信心了?伯娘可是等著你的豆腐了!”
二人一邊說,一邊走,等走出了顧淮家的木籬之後,王香蘭就開始勸說讓他趕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