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辭酒十分淡定地收回手,給風起雲回了一條消息。
沒事勿戳:脾氣不是蠻好的。
風起雲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他僵硬地轉過脖子,看見祁如塵抬手整理淩亂的衣服,對方低著頭,看不清神色,他突然覺得自己該吃點速效救心丸。
要是一會打起來,他細胳膊細腿的,應該拉不住祁如塵,對方可是S級!先跪下來求饒,不知道能不能讓對方下手輕點。
風起雲急得滿頭大汗。
在他的注視下,祁如塵終於整理好帽兜,然後一手握拳遞到鳳辭酒麵前。
風起雲差點原地蹦起來,這就要開打了嗎!?
祁如塵手一翻,掌心出現一顆圓滾滾的糖果,他拉過鳳辭酒的手,放下糖果,“包裡還有其他零食,還有三個小時就到了,稍微忍耐一下。”
鳳辭酒哦了一聲,剝開糖紙,將糖果扔進嘴裡,他瞥了風起雲一眼,像是在表達:我說的沒錯吧。
風起雲現在滿腦子都回蕩著那句“稍微忍耐一下”,這語氣,這神態,怎麼那麼像他師父哄隔壁不聽話的小孩呢。
他看了眼又躺回去的祁如塵,再瞅瞅乖乖吃糖低頭玩手機的鳳辭酒,眼神複雜,突然有種父慈子孝的即視感……
不不不!他怎麼能說祖宗像兒子!實在是大不敬!
鳳辭酒瞥見風起雲不停的甩腦袋,都快甩成電風扇了,他默默往祁如塵那挪了挪,和風起雲拉開距離。
好好的,怎麼突然就瘋了。
三個小時後,高鐵準點到達。
幾人打車來到一座老舊的小區。
小區地址偏僻,設施老化,淡藍色的牆皮幾乎全部脫落,牆壁斑駁似乎布滿裂痕,但走進會發現那些隻是乾枯的爬山虎。
綠化帶雜草叢生,已經完全看不出原本的麵貌,老人三兩成群,悠閒地在樓底下曬太陽。
嶽盛語在前麵帶路,對這的路十分熟悉,“說來也巧,要拜訪的那家人就住在我家對門。”
“你家這麼遠啊,之前都沒看你回來過。”風起雲這時才知道嶽盛語原來是隔壁省的。
“忙著掙錢嘛……”嶽盛語抓了抓腦袋,沒接著往下說。
走進樓棟,入眼是畫滿塗鴉的牆皮,膩子掉了大半,露出灰色的水泥,樓梯也隻抹了層水泥,棱角處儘是缺損,扶手是由鋼筋和木頭簡單搭成,看起來搖搖欲墜。
“304號房……”嶽盛語嘴裡小聲嘀咕。
鳳辭酒走在隊伍最後,嶽盛語敲完門,他才踏上最後一個台階。
門一開,酒臭味和垃圾腐爛的味道撲麵而來,鳳辭酒站的位置首當其衝,他皺眉快速退遠。
胡子拉碴的男人出現在門後,手裡還拿著一瓶喝到一半的啤酒,他耷拉著肩膀,啤酒瓶歪斜,裡麵的酒淅淅瀝瀝的流出來。
鳳辭酒看得眼皮子一跳,空氣中彌漫的氣味無時無刻不在挑戰他緊繃的神經,呼吸在此刻都變成一種煎熬。
他瞥見祁如塵的背影,快步走近,毫不猶豫將腦袋埋在對方肩膀上,海鹽檸檬的味道縈繞在鼻尖,鳳辭酒才覺得自己活過來。
他右手握住祁如塵的肩膀,不讓對方走開,“救命,祁大隊長。”
聲音壓得很低,尾音卻被刻意拖長,像帶小勾子似的。
祁如塵唇角繃直,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收緊。
這人還真是……
嶽盛語也被熏得有點恍惚,但還是儘職的拿出證件,開始詢問:“你好,我是警察局的,想向你詢問一些關於你妻子的事。”
“妻子?”男人似乎廢了好大力氣才將視線對焦,他突發難,一酒瓶子摔在嶽盛語肩膀上,“早就跟人跑了,彆來煩我。”
他反手將門關上,發出哐當一聲巨響,老小區隔音極差,不一會兒裡麵就傳來叫罵聲,和孩子的哭聲。
嶽盛語連忙敲門,但任由他拍得多麼用力也沒有人開門。
倒是304的對麵,303的門打開了。
一人走出來,抬手搭上嶽盛語的肩膀,語氣熟稔,“哥,彆敲了,他不會開門的。”
“小夏!”嶽盛語一愣,“你在家啊。”
嶽盛夏點頭。
他們長得有五六分相像,同樣身型消瘦高挑,一頭利落的短發,隻是嶽盛夏看起來稍微稚嫩一些。
“可是……”嶽盛語聽著孩子的哭喊聲,於心不忍,
“沒用,鄰居阻止過,也報過警,但那小孩向著他爸爸,幾次下來,也沒人管了。”嶽盛夏一直住在這,顯然更了解一些,“要不要先進我家再談?”
他們將樓道堵個徹底,一直站著確實不好。
幾人順勢走進303.
“哥你衣服濕了,先去換一身。”嶽盛夏拿出衣服遞給嶽盛語,問道:“你們晚上住的酒店訂好了嗎?”
“還沒……”嶽盛語接過衣服,神情訥訥,似乎不太擅長應對嶽盛夏。
風起雲是個自來熟,他搭上嶽盛夏的肩膀,一副好哥倆的樣子,“這麼晚了,要不我們就住弟弟這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