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昭朝醒了,司刻洛順勢打開燈,在床上跪坐下來,表情坦然,“你的醫療包用完了,如果不換新的傷口會好得很慢。”
他指指昭朝右肩上的醫療包,醫療包上已經已經亮起紅燈,警報著治療量用儘。
“真的是給我換醫療包?”
昭朝臉上明晃晃幾個大字——你有這麼好心?
但是這話說完了,他又想起司刻洛那杯茶來,發覺對方那讓人捉摸不透的腦袋裡,確實會時常出現莫名其妙的善意。
昭朝朝他伸出手,“醫療包。”
司刻洛扭身,從後麵拿出一個全新的醫療包來。
當著他的麵,昭朝大剌剌褪去上衣,露出一片精壯的肌肉。將用完的醫療包取下,傷口暴露在空氣中。
森白的骨頭被催生出的血肉遮住,那道傷口已經沒有最初看起來那樣嚇人了,隻是皮膚還泛著新生的粉白,明晃晃的奇怪形狀也能看出是少了一塊肉。
昭朝將醫療包的綁帶從後肩胛骨繞過,為了不影響睡覺,在胸前打了個結,放鬆下來呈鬆弛狀態的肌肉被勒出柔軟的凹陷。
綁好醫療包,昭朝伸手去拿自己的衣服,卻一時間沒抽回來,被人抓住了。
他抬眼,發現司刻洛正盯著他的上半身。那雙眼睛裡也沒什麼其他情緒,就隻是單純地在“看”。
昭朝自動解讀為羨慕。
“彆想太多,你能活著已經很不錯了,有人護著,沒有必要長一些多餘的肌肉。”
他說。
司刻洛仍是盯著,眼神直白,又沒有其他讓人感覺不適的心思。
“這樣的肌肉對我來說的確很難。”
他點點頭,鬆開手裡的衣服,又是那樣盯著昭朝穿上。
整理完畢,昭朝準備再次入睡了,結果旁邊人沒有半點回去的意思。
“這床再舒服也不是你睡的,下去吧。”
昭朝手掌撩了撩,趕他走。
司刻洛沒有動,坐得穩穩當當。看他這副樣子,昭朝就猜到他打的什麼心思,果然,下一秒,就聽見司刻洛問:“我能不能在床上睡?”
“不行。”
昭朝想都沒想就拒絕,這人現在膽子真是大了,都敢想上床睡了。
“你那軟墊不是昨天睡得挺好嗎?”
“冷。”
冷個屁,全屋衡溫,他在任何一個角落的溫度都是一樣的。
見司刻洛還不動,昭朝轉了個方向,抬腳對著司刻洛,時刻準備踹過去,“如果你再不下去——你乾什麼?”
他盯著腳腕上的那隻手,皮膚上沒什麼感覺,心裡滲出一陣怪異感。那隻細瘦的手撐著他的腳腕,像端著什麼擺件似的。
昭朝把腳往回抽,卻反被箍著腳腕拉住,他從司刻洛臉上看出威脅的意思來。
不讓睡床他就不鬆手。
反了你了?
“鬆手。”
昭朝直接朝著對方肩膀一腳踹過去,不至於把人踹殘,但也把司刻洛踹地直愣愣倒下去,也就是床夠大,不然他都得翻下去。
腳腕重獲自由,昭朝收回來自己搓了兩下,明明沒有感覺,也不知道在搓什麼。
“彆讓我把你拖下去。”
他下最後通牒。
“你把我拖下去吧。”
司刻洛沒動,電子的聲音飄過來。
昭朝有那麼幾秒沒說出話,在這幾秒裡,他想著怎麼能把這人的腦袋撬開,看看裡麵在想什麼。
他看看司刻洛躺的那半邊,又看看自己這半邊,“就那麼想睡床上?”
“是的,地上睡得不舒服,睡不著。”
說完,司刻洛又補充道:“我睡在床上,如果晚上醫療包用完了還可以提醒你。”
“你一晚上不睡盯著我?”
……
司刻洛沉默兩秒,最後破罐破摔地說:“要麼你把我拖下去,但是就算你現在把我拖下去,晚上我也會自己上來睡……”
“行了。”
昭朝打斷他,這話越聽越不像是能從他嘴裡說出來。這哪是一個從小接受良好教育的皇室貴族能說出的話?這分明是個無賴。
第二天還要上課,再跟他耗下去就不用睡了。
昭朝從通訊器投射出一道激光,從床頭貫穿至床尾,中間一小段還落在司刻洛的腳上,“這邊三分之二是我的,那邊三分之一是你的,如果敢越線我會直接把你踢到房間外麵去。”
聽到這話,司刻洛坐起來看了一眼,把自己越線的腳收回來,板正地躺在自己那半邊,規規矩矩應了一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