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煌慌忙回首,瘋狂往前跑。可是河麵上大浪起伏,她身體重心不穩,所以隻能連滾帶爬。可是雙手剛落在河麵上,河裡的那些鬼魂便緊緊地抓住她的手腕。
曦煌的心臟“噗通”跳得很快,她一邊用力擺脫那些糾纏她的鬼魂,一邊回首看向身後,沒想到那隻怪物竟然消失在了河麵上。
曦煌微微咽了口唾沫,然後用力扯出自己的雙手,最後將彼岸花塞進了自己的衣服裡。沒想到就在此時,那隻怪物忽然從河麵上竄出,將趴在河麵上的曦煌衝出了數丈高。曦煌身體懸空大叫了一聲,嚇得厚樸的心也懸在了嗓子眼上。
厚樸立即從乾坤袋中拿出九龍離火罩,然後念咒驅動法器,想要困住怪物。
金色的古鐘旋轉著飛向怪物,然後瞬間將怪物罩住。
曦煌重重地落在河麵上,好在河水柔軟,她並未受痛。見怪物被困,曦煌立即從河麵上爬起來往對岸跑去。
可是沒想到此時,怪物竟將九龍離火罩甩出了好幾丈遠。曦煌回首看著這一幕,一臉驚愕,這究竟是什麼東西,竟如此厲害。
厚樸被逼無奈,隻能將法器收了回來。道門中的大部分法器都是用來對付妖物的,而河中怪物乃鬼魂所化,所以厚樸也拿它毫無辦法。
想到怪物追擊曦煌,可能是因為彼岸花,他隻能轉身去尋找彼岸花,想要吸引怪物的注意力。
曦煌見怪物又追了上來,隻能邁著大步繼續往前。可是剛跑了沒幾步,頭頂便蓋過一片陰影。
抬頭一看,那碩大的巴掌迅速朝她落了下來。曦煌還來不及躲閃,便被怪物重重地拍倒在地。好在她將彼岸花揣在了懷裡,所以渡河的工具還算完好。
隻是這一巴掌下來,打得她腰酸背痛,眼冒金星。
她開始考慮,自己這一劫,究竟能否過去?
難道都走到此處了,還要浪費一縷諸神賜予的神力?
正如是想,怪物再次給了她一記重拳。曦煌躺在地麵上,隻覺身體很痛,腦袋很懵,但為了順利地度過難關,她隻能努力保持清醒。
如果她是一個沒有任何神力的凡人,那麼所能依靠的,就隻剩下自己的頭腦。
鬱離曾說怪物是不想去投胎的靈魂所化,而那些靈魂不想去投胎的原因是出生太差,生活太苦。如果自己告訴他們,自己是去享福,而不是吃苦,那麼它會不會就這樣放過自己?
就在怪物一巴掌拍向曦煌的胸口時,曦煌左手撐著河麵,右手下意識地護住胸口的彼岸花,大喊,“我不是去吃苦,我是去……”
話語未畢,那個怪物便朝曦煌拍了下來,若不是她一個翻滾,懷中的彼岸花可能真的會變成渣。
曦煌在心中罵了一句娘,有氣無力地說道,“我是去享福,享福的,我會大富大貴!榮華富貴!”
眼瞅著就要繼續挨打,曦煌下意識地閉上雙眼,正準備等待怪物的再次攻擊,沒想到四周一片平靜。她緩緩睜開雙眼,隻見怪物的雙手竟懸在半空中。
曦煌終於鬆了口氣,然後從地上坐起來,“我是去享福的,享福的,我有一個很厲害的爹,對,是國公的那種,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還有一個非常非常有錢的娘,以及一個帥氣逼人的哥哥!全家人都特彆寵愛我!我有錢有顏有地位,所有人都尊重我喜歡我敬畏我,我生活得特彆特彆特彆幸福。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就是我了,我必須去投胎啊!”
怪物長籲了一聲,然後緩緩放下了雙手,嘴裡緩緩喊了一句,“享福……幸福……”
“對啊!”曦煌撐著河麵,緩緩起身,然後一邊盯著怪物,一邊往對岸走,“我這一輩子,無憂無慮,特彆開心,一點都不苦,幸福死了,想要任何東西,想做任何事情,都能實現,簡直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幸福……”怪物一臉木訥地重複這個字,最後開始痛哭。聲音此起彼伏,如泣如訴,就好似一群淒苦的人在控訴命運的不公。
曦煌趁怪物冷靜的時候,加快步子,繼續往前跑。好不容易到了對岸,她撐著膝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回首看了一眼身後,隻見怪物還浮在河麵上哭泣。
不知為何,這一刻曦煌的心情變得有些複雜。
以前在聖域的時候,麵對人類的各種遭遇,怎麼說呢,隻覺得事不關己,是他們人生當中必然有的經曆。可是現如今,竟對他們有些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