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情況下，初次見麵好感度就能達到100%？

除非係統出錯，不然沒可能。

而白知予還沒遇到過係統出錯的情況。

也就是說，她和吳士勳之間一定有過其他的糾纏。

任務者輾轉於一個又一個平行世界，完成的任務數量達到一定程度，記憶會超載，如果不及時整理，會影響任務者的精神狀態，所以時空管理局提供玻璃花盞，用於儲存任務者選擇刪除的記憶。

而對於被攻略者的記憶，一般有兩種處理方法：

第一種，直接清除，仿佛任務者沒有來過；

第二種，偽裝任務者離開或是死亡的假象。

吳士勳大概率是她曾經攻略過的對象，她應該已經主動清理了關於他的記憶。

既然他還記得她，估計是第二種情況。

——迅速判斷出現在的狀況，白知予禮貌地拉開過近的距離。

“士勳xi，有什麼事嗎？”

她叫他的名字叫得太平和順口，還用了敬語，就像喚普通的同事。

長久紮在心底的某根刺一瞬被推的更深，鈍痛綿密，讓人幾乎喘不過氣。

落在後麵的韓慧熙、樸賢靜剛好從會議室出來。

白知予和門之間的縫隙過窄，穿過去的時候，樸賢靜故意撞了她的後背。

一個踉蹌，險些沒站穩。

吳士勳下意識地伸出手，扶住了她的胳膊。

白知予抬眸。

這次他沒看向她，而是皺眉盯著沒有道歉就徑直離開的樸賢靜。

跟在後麵的韓慧熙趕緊停下來，友善地問她有沒有事。

“謝謝。”

白知予先對韓慧熙搖搖頭，接著對吳士勳道。

“不客氣。”

像是被提醒似的，冷白修長的手指鬆開她的胳膊，隻在襯衫上留下些許褶皺。

“鎮旭哥想和你確認一下提案的幾個細節。”

“鎮旭哥是……？”

“我們的經紀人，剛剛也在裡麵開會。”

“啊，是那個前輩，抱歉，我不知道他的名字。”

吳士勳輕“嗯”一聲，沉默的樣子像一尊漂亮的雕像。

“麻煩你了，我等會在群聊裡加他的kakatalk。”

[謝謝。]

[麻煩你了。]

吳士勳的視線在白知予身上一掃，黑眸微沉，轉身離開。

連句“不客氣”也沒說。

依然陪在一邊的韓慧熙有點疑惑：“士勳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他的情緒連旁觀者都察覺到了。

“有嗎？”

韓慧熙沒糾結太久，聽見她反問，回過神：“知予，你今天的策劃做的好棒！尤其是拍攝的部分！你不是設計專業的嗎？怎麼對布景之類也那麼熟悉？”

“我朋友是導演專業，和她上過幾節課。”

“幾節課就這麼……果然，學霸的世界和我們不一樣。”

“你也很厲害。”

白知予不太習慣彆人過於浮誇的誇獎，可韓慧熙示好，她又不能不接，隻能耐心回應。

已經走出一段路的吳士勳轉過身。

纖瘦的背影越來越遠，和記憶中的逐漸重合——

[我要出國了，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回來。]

[祝你前程似錦，一切順利。]

十四歲的白知予穿著明黃色的首爾藝高校服，高高的馬尾紮起，用蝴蝶結固定，白皙的下巴清瘦，長長的睫毛翳著倦色。

她的瞳仁烏黑，在陽光的映照下泛著細碎的光，他企圖在其中找出一絲不一樣的情緒，卻連細小的波動都沒發現。

黃色明明是代表溫暖的顏色，她的語氣也很柔和，他卻感覺如墜冰窟。

後來他的人生果真像她祝福的那樣，“前程似錦”，隻是看似“一切順利”的星途並不都是光鮮亮麗。

她為什麼要回來。

她終於回來了。

柔順垂著的黑發遮不住微微泛紅的眼眶，瑩滿霧氣的視野中，白知予一次也沒有回頭，很快消失不見。

*

白知予預感過這次提案會對公司日後的人才培養有影響，但沒想到影響這麼大。

——她和韓慧熙直接通過了試用期考核，樸賢靜則被“委婉”地勸退了。

因為試用期直接辭退員工要賠錢。

高層都是人精，無需解釋，提案會一聽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韓慧熙調去了海報組。

白知予被任命為了EXO的視覺設計製作人。

擔心還會有人因為年齡和資曆為難她，李琇滿派了造型組的首席設計師金敘和她一起負責這次回歸。

金敘是個打扮很藝術家的大叔，之前主要統籌造型方麵的工作。

“白製作人，恭喜你升級成超級社畜。”

和李成柱、閔惠珍再次討論確定了策劃案，回到辦公室，有同事向她道喜。

“謝謝你啊前輩。”

好不容易能休息會兒，白知予沒有骨頭似地軟軟趴在辦公桌前，臉頰被電腦屏幕映得慘白。

“你看閔總監，三四個團的回歸任務壓在手上，一個人分成四個用，她的現在可能就是你的未來——”

還沒說完，閔惠珍突然出現在門口：“知予，剛剛我們討論過的問題，今晚改好，記得發一份最終版的策劃案到我的郵箱。”

白知予倏地挺直腰背：“好。”

快速擊打鍵盤接著在辦公室響起，身後同事沒忍住，輕輕笑了笑。

笑聲讓她有點後悔。

後悔為什麼要同樸賢靜爭這口氣，被領導們發現自己的“能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