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霽搞不懂狄影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你在乾什麼？”

“讓你簽賣身契。反正你也習慣了一睜眼就欠債的生活，欠外人還不如欠我。”

淩霽的眉心像有磁力般聚攏在一起，將不理解寫在臉上。

“為什麼要這麼做？對你有什麼好處？”

狄影笑得像個終極反派：“反正淩老師為了贖身接片也沒什麼底線，與其拍些不入流的三流網劇，不如拍些更過火的。成為你的債主之後，我想看什麼就讓你拍什麼，這樣的好處，誰抵禦得住？”

“咳咳，”喻菁紀在旁邊提醒，“收斂一點，你現在的表情看起來就像要潛規則演員的無良導演。”

“不光是這樣，未來你的每一分片酬都要打到我賬上，想花零花錢隻能問我要，直到還清債務為止，想想就讓人開心。”

狄影得意地抖著二郎腿，如果他有尾巴，這會兒已經藏不住了。

孫律詩儘職儘責地解釋：“淩先生您放心，合同裡的條款絕對是符合法律法規的，不會出現強迫他人從事違法活動的情況。”

淩霽翻看合同，皺著眉頭認真閱讀的模樣讓狄影覺得賞心悅目。

就是那種仿佛看懂，又仿佛完全看不懂的樣子。

又聽到咳嗽聲，狄影餘光一掃，喻菁紀在往下拉自己的嘴角向他暗示：

——你得意忘形的嘴角已經快揚到天上去了。

狄影以拳頭遮住嘴，輕咳一聲，放下來後恢複普通得意的表情。

“怎麼，怕我把你賣了？你跟前公司簽合同的時候，但凡有現在十分之一仔細，也不至於被人啃得骨頭都不剩。”

孫律詩同意他的說法：“淩先生是有些草率，如果您當初谘詢專業人士，任何一個律師都不會建議您簽那份合同。”

狄影又搖身一變，成為淩霽的發言人：“倒是可以理解，淩老師當時迫不及待想擺脫老東家，早一天跳槽，就能早一天接近我，一時糊塗情有可原。”

淩霽不想忍受他的魔音，翻到最後一頁簽下自己的名字：“這樣可以了嗎？”

狄影一副詭計得逞的笑容：“內容不看就簽，果然把結婚同意書放在最後一頁是對的。”

淩霽立刻低頭檢查，發現最後一頁隻是正常的合同，才知道又上了狄影的當。

喻菁紀對淩霽充滿同情，這是個什麼樣的可憐人，剛擺脫吸血蝙蝠的洞穴，又落入豺狼的狼窩。

喻菁紀送走孫律詩，簡單交代了一下淩霽後續工作的處理結果。

“公關團隊正在搜集對淩霽有利的證據，在結果確認之前，儘量不要聲張，以免對方銷毀證據。”

“輿論方麵我們先委屈一下，營銷號造謠你倆不合，就讓他們去說，千萬不要對線。”喻菁紀特彆關照狄影，“尤其是你，記住了嗎？”

“我是那樣的人嗎？”狄影特彆無辜地攤手。

“你的前科還少嗎？”喻菁紀想了想還是覺得不放心，“你要不還是把微博賬號交出來。”

狄影一口回絕：“我的微博就像我的情人一樣，隻允許我一個人上。”

喻菁紀黑著臉：“那你可得看好你的情人，畢竟有幾千萬人關注著它，不要讓你的情人亂講話。”

她把同樣的主意打到淩霽身上：“你的粉絲近期比較激進，也需要安撫，你看你的賬號能不能交給公司打理？”

淩霽淡淡道：“我也不喜歡彆人登錄我的賬號。”

“原來你也有情人啊，淩老師。”狄影插嘴。

淩霽裝沒聽到：“公司可以替我發公告、發聲明，但如果是以我的身份傳達，必須由我本人發布，我不希望任何人替我發言。”

一個兩個的，都這麼有個性，喻菁紀隻能無奈退讓。

“那等下我把內容發你，你可以用自己的語言再組織下，然後發微博。”

淩霽眼中閃過短暫的為難：“我的手機……”

“早就給您備著了，”狄影從茶幾下麵撈出個拆封不久的新手機，指甲在鋼化玻璃膜上敲了敲，“卡也換過來了，常用的應用也下了，你平時還喜歡玩什麼社交軟件？咱倆加個好友。”

喻菁紀盯著這個體貼的狄影，像從未認識過這個人。

淩霽點亮手機，鎖屏壁紙是狄影的照片。

黑白的主色調，男人微微咬住下唇，邪魅地盯著屏幕外的使用者。

“哥代言的手機，默認就是這張。”狄影無可奈何的語氣。

“壁紙就算了，密碼是怎麼回事？”

“哥的生日，設密碼還不是為了保護你的隱私。”

淩霽輸入密碼，桌麵壁紙變成另一張狄影的照片。

他的動作頓住，好像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行為哪裡不妥。

然而為時已晚，耳邊傳來狄影詭計得逞的低聲壞笑。

“淩老師，我的生日背得挺熟啊。”

淩霽把手機扔給他：“我不用了。”

“彆呀，”狄影笑著塞回去，“菁姐還等著你發微博呢。”

徹底被忽略的喻菁紀：我就靜靜看著你們打情罵俏。

“作為你們的經紀人，我想有權知道你們現在的關係到底算好還是不好？”

如果說不好，狄影硬抓著人家的手，淩霽也沒甩開；

如果說好，狄先生淩老師又是什麼她不懂的時髦稱呼？

“你們實話實說，我心裡有譜，也好讓公關團隊有個準備。”

“這個嘛，”狄影雙手枕到腦後，“父母以上，夫妻未滿，戀人還在等淩老師點頭，友誼從未存在。”

喻菁紀打電話給公關經理：“下期通稿標題我擬好了，你參考著發揮一下。”

經理：“太好了菁姐，正愁沒內容寫呢，標題是什麼？”

“《狄影親口答與淩霽的關係：友誼從未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