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取得聖旨(2 / 2)

聖旨自然也順利拿到了。內室沒有準備筆墨紙硯,小皇帝也怕去取時驚動彆人,壞了大計,一著急,竟要咬破自己手指血書一通,被得了燕清眼神示意的呂布隻好棄了看戲的念頭,趕忙攔下,眼都不帶眨地以小刀割了自己指頭一下,讓陛下眼含熱淚地蘸著他血寫完。

懷揣著滾熱的誅賊聖旨,原路回去的呂布終究有些存疑,咽了口唾沫問:“先生有幾分把握,此計能成?”

終歸是賭上身家性命的計策,他對自己能輕易削掉董卓腦袋這一點毫不懷疑,可燕清所說的,明日上朝時……董卓將當著百官發狂?

對他反複確定的不安心態,燕清耐心地安撫道:“山人自有妙計,主公明日千萬莫忘帶上清即可。您也見著了,至今為止,事態的發展可曾脫出清預料,哪怕隻是一絲一毫?”

呂布不吭聲了。

這小子固然欠揍,可他鬼神般的算計的確是自己聞所未聞的,不得不叫人服氣。

想到萬事俱備,隻欠東風,燕清心情美得很,主動提道:“何苦白費一個來回的功夫?不若直接去太師府上吧。”

呂布心不在焉地應了,稍微繞道,就兜到了修繕得金碧輝煌的董卓處,差人通報後,剛下馬入後堂,習慣性地看向燕清那副無比紮眼的容貌,愣了片刻,心中忽然警鈴大作,命令道:“請先生候在此處,莫與布同去了。”

憑董卓那葷素不忌的色中餓鬼,呂布可不敢放心讓他瞧見燕清的模樣,萬一他不忌諱偶爾好個男色,自己可不成了送羊入虎口的蠢貨?

燕清儘管不解他臉色一變再變的緣由,但估摸著都到這一步,也不至於再出什麼差錯,自己去與不去也無關緊要,爽快應了:“便如主公所言。”

“吾兒奉先啊!”

隻是說時遲那時快,燕清還沒來得及退出去,此時應候在裡廳,等呂布被下人引領來的董卓,竟是親自來迎了。

原來,董卓前日對脾氣暴烈的義子口出惡言,本還氣著他敢頂撞的冒犯,後來先被李儒苦口好生勸了一番,說其“倘若心變,大事去矣,”念及層出不窮的刺客,發熱的頭腦冷靜不少,又跟喜獲的貂蟬美人與床榻纏綿了一通,腰繩都才係緊沒多久,此消彼長下,火氣再多也散得所剩無幾了,這便終於意識到速速描補關係的重要。

正愁沒台階下呢,呂布就善解人意地送上門來,他得信後,靈光一閃,決定親來迎接,給足義子麵子,就好將上回的不快從容揭過了。

呂布暗罵一聲,眼眸裡掠過難以言喻的煩躁,動作卻分毫不慢,先是不動聲色地邁了一步,再一轉身,恰恰將燕清給擋了個嚴嚴實實,隨意揖了一揖,口氣硬梆梆道:“義父大人,近來可好?”

董卓滿是橫肉的臉上笑容不減,正要說什麼,草草敘完禮的呂布就直截了當地質問了:“還請義父大人原諒布來前訪的唐突,隻是方聞一名為貂蟬的歌伎被氈車抬入了此處,又聞大人剛得一美妾,莫不是她?說來可巧,布正是為這曾許了自個兒的女子而來的。敢問是否真有此事?”

董卓的笑沒了,臉色倏地沉了下來。

他正對貂蟬美人新鮮得緊,心疼還來不及呢,哪容得牛高馬大的義子過問,李儒的告誡被他扔到了腦後,當著諸多下人的麵叱喝道:“豎子休得造次!身為人子,豈可直呼你義母的閨名?!看你是得了失心瘋了!”

真是個無法無天的狗東西,喂不熟的白眼狼!

不但私下裡對他如此不敬,如今自己給點好臉色,更助長了他的囂張氣焰,連人前也有恃無恐到敢高聲質問自己,甚至垂涎自己妻妾了!

呂布還想著來討個公道,結果人沒見著,反倒自己頭上被安了個莫名其妙的義母!

他頓時火冒三丈,針鋒相對地衝這矮胖玩意兒公然咆哮道:“不過一尋常歌伎,也就相貌稍微入得人眼,還是個被其父二送的醃臟妓子,是修了幾輩子的福,又要折幾輩子的壽,才堪當我呂奉先義母?!”

燕清全程被呂布擋著,沒法看到臭名昭著的董卓的模樣,隻得默默聽著。

他早猜到會有人勸董卓快跟自己主公重修舊好。呂布這次來,他最擔心,也是可能性最低的,就是父子倆心平氣和地坐下交換情報,再一致對外,同去找王允對峙,那王允恐怕就難逃一死了。

這回倒好,呂布若是在四下無人時用這種語氣說話,董卓或許能忍住,然他大庭廣眾下,狠狠傷了董卓麵子,權勢正盛的太師又怎會善罷甘休?直接就絕了好好對話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