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太忙了,倒是真忘了這茬。
李肅和張遼的位置原本得互換一下的,可這次差點把那些個精兵全軍覆沒的大錯,呂布沒直接砍了這老鄉就不錯了,貶位是絕對逃不了的,於是乎就便宜了張遼了,升官發財賊快。
合主帥和賈詡,一共十二名將領分率十二支隊伍,攜輜重分時亦分頭向許縣進發。
呂布凶狠地向全軍強調了一次兩位軍師重點交代過他的事宜後,忽然側過頭來,深深地往燕清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一夾馬腹,惡狠狠地策馬轉身:“更換旗幟,全軍出發!”
燕清很淡定地隨他瞪,見他所率的部隊都跑沒影了,才慢悠悠地催馬踱到李肅身旁。
呂布領的人馬充當了先頭部隊,他們雖不是負責殿後的張遼部,也排在倒數第三才出發,是以並不是那麼著急。
雖不知道這回他發脾氣怎麼如此持久,可等下次見麵,就是全軍都抵達許縣的時候了,屆時就算有再大的火氣也該消得不能再透了。
燕清有所不知的是,當他於某種程度上仗著自己是先知者,為呂布避去了許多災厄的同時,也埋下了數不勝數的隱患,卻忘了留心這一點。
當夜,李肅軍就地紮營。
因吃過被敵軍夜襲的虧,李肅再不在同樣的問題上掉以輕心,是以親自安排了兩隊人守夜,又去燕清所在的軍帳中恭敬地問候幾句,叮囑秦宜祿一番,才回到自己營帳,著人喚來他一向信任的副官。
他一聲不吭地屏退親兵,隻留副將一人,待在桌邊坐下,麵上那諂媚虛浮的笑便消失得無影無蹤,暴怒地摘了盔帽,狠狠往地上一砸,壓低了聲音罵道:“今日高伏義狗賊叫肅蒙受的奇恥大辱,倘若不加倍奉還,簡直枉為人子!”
見到他那失了盔甲遮蔽,暴露出鼻青臉腫,又因神情猙獰而萬分可怖的容貌,副將先是一驚,勸道:“將軍莫怒,當心隔牆有耳也。”
李肅不耐煩地冷哼一聲,口吻肯定道:“若連此帳中亦遍布奉先小兒耳目,那肅早人頭落地爾!汝竟如此膽小怕事,何不索性拿了我這話頭去尋那小兒,賣功請賞?”
一想到自己今日淪落到被當眾辱罵的境地,他就對呂奉先那三姓家奴痛恨無比。最初他在董卓麾下久不得晉升,才自請去說丁原義子呂布來降,結果事成後,不光一步登天的呂布沒半分表示,就連得了一員絕世虎將的董卓也隻顧著春風得意,不記得他這說客半分功勞,一晃幾年過去,他依然隻是個庸庸碌碌的虎賁中郎將。
近來見呂布有時來運轉,前程遠大的跡象,他一咬牙,索性跟著叛了董卓,結果呂布這一手卸磨殺驢學得倒快,動堪喊打喊殺,隨意辱罵,不過是個得天獨厚有一身好武力、見風使舵的家奴,不記得同鄉之情、提攜之恩倒也罷了,還一欺再欺,真當他李肅毫無脾氣尊嚴可言嗎?!
副將也不生氣,隻順著他脾氣道:“將軍英明。此事又如何怪得高伏義一人?他不過一惡犬爪牙爾。”
李肅呸了一口,越發怒火中燒:“可不正是布那豎子縱其辱我!”
接著罵罵咧咧。
副將又好聲勸了幾句,見他怒氣一直不淡,反有越燒越旺之勢,眼珠子一轉,索性大膽問:“敢問將軍,可有心生叛意?”
憋屈的又何止李肅一人。上峰不得晉升,他個做副官的也就止步於此。
李肅瞬間被噎住了,半晌才陰沉道:“縱使那家奴再可鄙可惡,一身武藝卻是蓋世高強,有他在側的董賊且敢安然橫行霸道,諸侯大軍氣勢洶洶前來聲討,卻都懼他威風豪猛,不得不避其鋒芒。現他得了陛下欽賜的刺史之位,手頭又收編了大量人馬欲去述職,正是威勢最盛之時。我既不是他一合之敵,又不再得其信任,更是勢單力薄,如何傷得了他半根毫毛?”
副將卻道:“將軍此言差矣。叛當決,畏生退,況且呂布此人已將軟肋送至將軍麵前,若要反叛,此時恰恰是大好時機。”
李肅眼前一亮,催促道:“快細細道來。”
副將笑道:“現那家奴順風順水,憑的可不是他那一身武勇,而是燕重光的計謀。他對其極愛重仰仗,要不是事急從權,叫他做了將軍的督軍,平日是片刻也離不得他的。將軍若當機立斷,趁這天賜良機,立馬派人除了那位軍師祭酒,再殺了不從的士卒,領這些兵馬與糧草尋一豪族投靠,天下之大,將軍又有哪兒去不得?定視將軍為座上賓也!呂布再武功蓋世,也如失了羽翼的猛虎,有勇無謀者不足為慮,即便再仗著身蠻力衝撞,然為時已晚,又有何懼哉?
滿臉青紫的李肅聞言蹙眉,神色變化莫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