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落下,城市路燈漸次亮起,燈火輝煌。
外來車輛無法進入大院,兩人在外麵下了車,徒步走回去。
不到八點,這會兒外頭還有很多散步的人,陡然看到梁緣領著個麵生的小丫頭,都好奇地上來順嘴問上一句。直到過了練習場區域情況才變好。
並排著往梁家彆墅的方向走。
梁緣自然地接過她吃完的零食袋子丟到右手邊的垃圾桶裡,眼角餘光落在她欲言又止的臉上。
“有話要和我說?”
他問的突兀,歸夢驚訝地眨了眨眼,下意識搖了搖頭又點點頭,沉默著走了幾步才小聲開口“對不起。”
“嗯?”
“什麼?”梁緣不明所以。
“我說會乖乖的不給你添麻煩,但是沒有做到。”
“?”
歸夢垂睫盯著鞋麵,還是把壓了一晚上的事剖出來,“我也不知道原來這邊出門是不可以給家裡打電話,鬨了笑話。”還讓他幫著解圍。
她再度誠懇道歉:“對不起。”
“……”
夏末,氣溫還藏著暑氣,熱浪不散,天邊墜著幾顆明亮的星子。
梁緣隱在月色下的俊臉閃過明顯的錯愕。
空氣靜了幾秒,突的,他低笑出聲,到最後連眼中都帶了笑,“你以為他們是笑這個?”
歸夢歪頭,澄淨乾淨的杏眼透著大大的問號,“難道不是嗎?”
這小孩太好玩了。
“小姑娘,”梁緣沒正麵回答,而是反問她,“想不想知道他們在笑什麼?”
他的聲音太有蠱惑了,歸夢猶豫地點了點頭。
“原因很簡單。”梁緣嘴角勾起,玩味地用手指外距離她眉心半寸的地方點了點,漫不經心地說,“因為你太乖了。”
“他們第一次見。”
不提其他人,就是他也是第一次見歸夢這樣規規矩矩的小孩。
彆說他們一群快成年的男生給家裡報備,就是大院裡才三四歲的蘿卜頭出去玩都不會和家裡知會一聲,還得人挨個去找。
突然遇到這麼一個連晚回家都要報備的乖寶寶一群野慣了的可不得覺得稀奇。
歸夢聽到這麼抽象的回答,茫然地眨了眨眼,“啊?”
梁緣笑了笑也不解釋,“走了,再不回去,又該催了。”
*
一進彆墅,歸夢就被邱茜熱情拉去談話了。
梁緣對這樣的情況已見怪不怪了,環視了一圈沒見到老爺子,問了王嬸隨後上樓找老爺子。
聊了半個多小時,回到房間洗澡沒多久王嬸上來叫他下去吃水果,說是老爺子也在讓他一起下去。
梁緣隻好換了套休閒服下樓。
剛走到二樓的樓梯口就聽到了樓下傳來的笑聲,似乎還有一道是梁兮的。
他挑眉,走進客廳當看到正在打電話的邱茜女士時就明白梁兮的聲音是哪兒冒出來的了。
客廳的沙發上,老爺子和梁父坐在茶幾右邊,而邱茜摟著歸夢坐在左邊和梁兮通話。
看到他過來,歸夢抬頭甜甜叫了聲“梁緣哥哥。”
“我二哥也下來了?”
梁緣頷首回意,坐到老爺子身邊,看向放在茶幾上正顯示通話中的手機,聽到她問想不想她時直言不想,又問道:“小禍害什麼時候回來?”
“爺爺你看,二哥又叫我禍害!”梁兮頓時不乾了重重哼兩聲,隔空拉靠山,“我明明這麼乖的,一個個老是汙蔑我。”
梁緣拿了顆蘋果,不疾不徐揭堂妹老底:“是天天打架的乖?”
“……”
“還是三天兩頭不寫作業的乖?”
“……”
“哦對,還偷喝老爺子的酒。”
“……”
“二哥你閉嘴!”梁兮急吼吼,又拉救兵,“嬸嬸,你看二哥老欺負我,他一點兒也不疼我!”
“差不多行了!”邱茜瞪了他一眼,有拍了他一下肩膀,哄電話另一頭的梁兮,“嬸嬸已經罵過你二哥了,咱不理他了。你不是想和妹妹聊天嗎?”
梁兮先前已經和歸夢聊過了,她很喜歡新來的這個妹妹。頓時被轉走了注意,妹妹長妹妹短的。
她叫一聲,歸夢就應一聲,一次又一次,不厭其煩。
梁緣在邊上都快受不了,他咬了口蘋果,覷過去瞥了眼挽著唇角溫聲細語回答的歸夢,淡漠的眼中浮出幾絲笑:這才叫乖
兩個小姑娘聊了很久,老爺子早上去了,梁緣擦擦手也打算回房。
他起身走了幾步就聽到後麵梁兮詫異的詢問:“你小名為什麼叫春雨啊,是因為你是春天下雨的時候生的嗎?”
他停住,轉身看向沙發。
“算是吧,一半一半。”小姑娘點頭,許是反應過來對方看不到自己,又“嗯”了一聲,說,“我是春天出生的,但不是下雨天。”
談及出生,她圓潤的杏眼燦比星子,如花純白乾淨的臉蛋爬滿笑容。她挺直脊背,說的每個字都格外驕傲知足。
“爸爸說‘農耕三月,春雨貴如油’,就像農名伯伯滿心歡喜的等待春天第一場雨一樣,我也是他和媽媽盼了很久才等來的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