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也許,她有她願意的理由……(2 / 2)

墓主人與守陵人 滿絮 4985 字 9個月前

李老板隻好說:“老夫哪有什麼好說?今日心平氣和地與她談就是。”

陳老板吃了一嘴閉門羹,心中無語,感情就他最著急忙慌。但陳老板也心知,他陳家底蘊不如魯家,官場路子也不如李家通暢,因此柳家異色瓷一出,首先受到衝擊的就是他們,因此不能不著急,今日給人當筏子使,也無可奈何。

陳老板說:“但我就是不甘心,憑什麼她柳家的異色瓷偏要打出新亭的名號?外人不知底細,隻道我們三家燒不出來,我這些日子以來,給人賠了不知多少笑臉,就這樣,原來的老主顧還說,要找能燒的去,她柳家這不是惡意搶生意又是什麼?”

魯老板說:“台麵上的事,你不甘心有什麼用?等會兒好好問問她,到底是個什麼想法。”

陳老板點頭:“就算她柳家工藝再好,窯口不夠,也接不了那麼多單,何必要把我們同行逼死?”說完,聽見外麵的動靜。

柳令襄匆匆趕來,誠心道歉,說有事耽擱。陳老板有心要嘲諷兩句,見到柳令襄背後的範渺渺,正好拿來給他做話柄:“柳老板,你叫我們苦等不說,此乃重地,怎麼還隨意帶人進來?”

柳令襄在他對麵落座,聞言,回身看了一眼範渺渺,自若坐正,長哦一聲:“因為我想今日避不開要談到異色瓷上麵,所以帶她來做見證。”她也爽快,不繞彎子。

陳老板說:“也好,柳老板,我們不妨敞開說話。”

柳令襄叫慢,說:“在這之前,我有一件事先要說明。”她取出一張皮紙,反扣在桌上,眾人盯著她動作,目光刷刷看向皮紙,正在思索此乃何物時,柳令襄神秘一笑,說,“這是異色瓷配方秘法。”

此話好似平地驚雷,魯老板睜開了眼,李老板索性擱下茶碗,陳老板則微微張口,瞪圓了眼睛。在座各位本就十分震驚,見她大大咧咧、輕輕飄飄地將秘法擺放了出來,更是摸不著頭腦,不明所以。

柳令襄說:“異色瓷自賣市以來,供不應求,但諸位想必也知道,柳家開年就要為皇室大典敬獻‘海棠紅’逾百件,難免有心無力,因此我想向你們三家拍賣這秘法。”

屋內沉寂良久,魯老板才道:“柳老板,這個可不能信口胡說。”

柳令襄揚揚下巴:“我何必胡說,都帶她來了。”示意範渺渺也在。

三家立刻都想起柳樟的遺命,其中明說了要柳銜霜分柳家一半家業,那麼柳令襄若要拍賣秘法,必須有她同意,不然過不了官府那關。而她在場,顯然兩人已經是商議妥當。

陳老板不由得問:“那你要拍賣給幾家?”

柳令襄給他一記白眼:“秘法獨有一份,自然價高者得。”

話音未落,屋中的氛圍卻一時之間全變了,各自都有打算。魯老板微皺眉頭,似在思索,李老板若有所想,低頭喝茶,陳老板時不時看向配方皮紙,彆有用意。

柳令襄手指輕叩於皮紙之上,見狀笑說:“好啦,我想今日恐怕商議不成,不如隔日再說。”她站起身,隨身收好秘法皮紙,衝三家家主拱了拱手,與範渺渺相繼離開。

直到坐進馬車裡,柳令襄還在回想剛才的發揮,偏頭問範渺渺:“我沒有露怯吧?”

範渺渺笑著搖頭:“離場時簡直威風凜凜,我看他們反而吃驚不小。”

“那就好。”拍賣秘法一事,她們早就議定,隻是苦於沒有好機會。如今巧在三家同時發難,拋出這個事實,就有得他們一番驚疑,或許一時半會顧不上再來刁難。柳令襄又問:“你說,他們會上當嗎?”

範渺渺說不會:“你這一走,他們一定在背後議論,你一言我一語,猜到實情不難。不怕他們懷疑,就怕他們不琢磨。”

她們這頭跟打啞語似的,商會那邊,自柳令襄離開之後,三家坐定,重新上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不肯先發一言。

還是魯老板打破僵持的氣氛:“柳家到底什麼打算,你們此刻難道還不知道?就是看到我們三家像這樣互相猜忌,才合她們的意思。”

李老板笑說:“魯老板說的是。”

陳老板卻道:“但皇室大典沒有多久了,看她成竹在胸的樣子,柳家真能完成貢瓷訂單?”

魯老板看他一眼:“那不是我們該考慮的。”

陳老板心裡犯嘀咕,要我不考慮,難道信你們真的也不考慮?倘若柳家完不成皇室訂單,那是殺頭大罪,柳令襄不能不另想辦法:向他們三家低頭,借出窯口和人力,以達到增燒的幾率,是不錯的考量——當然前提是他們首肯。

若得異色瓷配方秘法,連他都蠢蠢欲動,不信另外兩家不心動,陳老板心道。

李老板忽然說:“老陳,我勸你一句,此時牽涉進去並不明智,說不準人家正等著你上鉤。”

陳老板訕訕的:“什麼話,我豈是坐不住的人。”

陳家急,急在情理之中,李老板沒好再說什麼,隻是微笑不語。

魯老板看他們二人,想起一事,含笑向李老板問:“秋闈已過,令公子早已經考完,現在是留在省城等待揭榜嗎?”

提到李六郎,李老板臉上的笑容也真實許多,說沒有:“他哪裡耐煩那個?回信說與同窗遊覽名山大川。”

陳老板道:“六郎心態好,想必一定榜上有名了。”

“這個要看天意。”李老板倒也不謙虛,含蓄笑歎,“他的事,他自己知道,從不跟家裡說,一向這樣。興許是心中有底吧!也說不準。他祖母就要過壽了,他來信說要回來,如果真考上了倒也好,開年就從新亭出發,去京城正好順路,省得一年都見不到他人。”

雖然含蓄,李老板那股揚眉吐氣的得意勁頭卻毫不掩飾,叫人想起李六郎秀才出身那日,李家砸錢,在府外擺了一日一夜的流水宴。陳老板當年就恨得在背地裡罵過好幾回:“臭顯擺!”

這次若是高中,成了舉人大老爺,他李家自然不必再在乎什麼柳家、魯家了。陳老板酸溜溜地想,不知這次要擺幾天幾夜的流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