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夏仰有所懷疑是在迎新晚會的後台那天。
他們明明在外人麵前已經裝的很生疏,可兩人之間似有若無的拉扯磁場卻還是無法忽視。
段宵莫名其妙的買單暫且不提,但那天在後台休息室裡,夏仰身上居然混著淡淡的男香。
出自誰身上,一目了然。
後來,他們一起在英語綜合大課上的照片出現在校園出閒置的八卦群聊裡,甄冬兒大腦都空了一秒。
她不敢信。
可倘若確實如自己猜測的那樣,那一切就說得通了。
所以前段時間在食堂碰見夏仰,甄冬兒故意放出那番“自作多情”的話,要看的就是她反應。
果然,夏仰迫不及待就維護上了。
甄冬兒試圖從她臉上發現驚慌失措,冷聲道:“你們私底下是怎麼說我的?看了我不少一廂情願的笑話吧!”
“喜歡一個人算什麼笑話。”夏仰對她自貶的話微微皺眉,淡聲回應,“他私下不會用這些事當談資。你喜歡他,難道連他這點為人作風都不清楚?”
甄冬兒哪裡聽得進去,氣急反笑:“男朋友、領舞……什麼都壓我一頭,難怪我每天對你冷嘲熱諷的,你也裝得跟沒事人一樣!賤人,你很得意吧?”
在她說出侮辱詞彙的這一刻,夏仰的耐心就所剩無幾。原來她清楚她每天都在找自己的茬,卻從來不覺得這不對。
“我為什麼要得意?我根本沒有把你放在眼裡過。”
甄冬兒滿眼通紅,站在樓梯下不可置信地怒視她。
夏仰居高臨下,輕飄飄地睨她,神色自若地彎唇笑了笑:“領舞靠實力,你也從來不是我的對手啊。”
**
夏仰今天在機構拖了半個小時才正式下班。
她所在的這家舞蹈機構也和藝考機構合作,但平時除了假期的學生外,也會教一些來鬆骨拉筋的成年人。
教成年人一般隻是教些基本功,拉腿下腰、開肩開背什麼的。
而今天下午來了一個比較特殊的“學生”,是位30歲出頭的青年男人。才上第一節課,就在下叉時連連慘叫。
後來還因為腰疑似閃到,跑了一趟醫院。
好在沒什麼大礙,隻是中途抽筋了。
夏仰陪他去的醫院,又被他順路送回學校。
下車後,她斟酌著語氣:“祁先生,我不是年齡歧視,也不是性彆歧視……但您這樣的資質,真沒必要報班學。太浪費錢了。如果隻是興趣愛好想提升體態的話,在家看看視頻自己練也足夠的。”
說實話,學舞蹈本來就要從小抓起,成年人的骨骼基本定型,再練柔韌度堪比登天。
更何況這位祁先生作為一位事業穩定、外形端正的社會人士,實在沒必要這麼折磨自己。
祁元明聽了也有點不好意思,感謝她的好意:“我過來上課學舞蹈其實是為了我女兒。”
“您女兒?”
“她是京附一小的舞蹈生,6歲,喜歡跳舞。但學得不好,每天放學都哭著回家練習,還要抱怨我不陪她一起練。”男人有點哭笑不得,但語氣裡是對孩子的寵溺,“所以我隻好來報個班學一點了。”
夏仰有點訝異:“好另類的想法,那孩子的媽媽呢?”
她沒有其他意思。
隻是覺得比起父親來說,母親練古典舞會更容易些。
“離婚了。”看見對麵這個助教小老師露出懊惱的表情,祁元明擺擺手,“不要緊,你又不知情。本來是想把她送到機構來補補學校的不足,但孩子總不能一天到晚都在上課吧,不想讓她覺得自己是差生。”
夏仰抱歉地抿了抿唇線,理解道:“好,如果您隻是想要陪女兒練舞,那下次上課您不用練習劈叉這些的。學學怎麼幫忙開肩、提腕壓腕吧,這樣也滿足您的需求。”
“那再好不過了,謝謝您夏老師!”
“客氣了。”
男人把車開走後,夏仰回過頭正要去地鐵站。一轉身才看見馬路對麵停了一輛白色Zenvo。
那是輛丹麥生產的小眾頂級超跑。
整個亞洲就這麼一台,也是段宵上大學的開學禮物。
車牌號是京A開頭,幾個連續的0。車身看著隻是普通的白色,但實則不純。
這車被他改裝過好幾次,在日光下還隱隱閃著鑽。
開這輛車出來,隻能說明他今天回了一趟家裡。
10月下旬的京州市剛轉涼,日落時間還沒算早。
後視鏡那隱約能顯現出男生光線交織的碎發和五官輪廓,那隻鬆懶的手腕半掛在車窗上,腕表被夕陽照得有些刺眼。
看見她注視過來,兩指朝著這邊勾了勾。
夏仰背著包小跑過去,上了車:“你怎麼過來了?”
她去醫院之前看見他問她幾點下課的消息。
但太忙,一時就忘了回。
“剛那誰?”段宵不答反問,又徑直捏過她手腕,蹙眉聞了下,“哪來這麼重的消毒水味?”
“來機構上課的學員。他扭傷腰了,我陪著去了趟醫院。”
“學員?”
他在思索剛才那男人的年紀和外貌。
他反問的意思太明顯,仿佛在懷疑什麼。夏仰把手抽出來,抓了把頸側的碎發:“你不信?”
段宵挑眉:“他來學跳舞?”
“有什麼不可以的?你要是也對古典舞感興趣,我可以免費教你啊。”
話一出口,她腦子裡也聯想到如果是他學跳舞來劈叉,得慘叫成什麼樣子。
光是想想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段宵麵無表情地盯著她,淡嗤了聲,顯然是知道她剛才腦補了什麼玩意兒。
夏仰好不容易才憋住笑,解釋道:“本來就是來學舞蹈的,他想了解他女兒的課程內容。我就算是想找其他人,也不會找個離異帶娃的大叔吧。”
段宵看著她兩秒,淡漠的黑眸裡意味不明。他額前碎發長了些,往下耷拉,捏著她下巴的手收緊,薄而溫潤的唇不打招呼地覆下來。
夏仰以為他生氣要咬她,想要躲。
但又猶豫著覺得他剛回過家,心情肯定不太好,越躲越容易讓他逆反,索性懶得動了。
不過這次她居然猜錯,段宵的吻很輕柔。含著點薄荷煙草氣息,莫名有些甘甜,舔舐裹挾著她的唇舌。
退出來時,他悶悶地留下一句:“好餓。”
夏仰心口鬼使神差地有些酥,舔了舔下唇瓣:“你回家沒吃晚飯?”
“不是說過要和你吃?”
她遲疑:“可我今天已經吃過兩頓了……”
在減重期,不可能胡吃海喝。
段宵伸手捏了把她的腰,沒再說話。開車往旁邊轉了個彎,駛入大道。
**
車往舞蹈機構附近不遠處的一家開業沒多久的賽車俱樂部那開過去。老板知道他會過來,大門一直敞開著,白色超跑順勢駛入了這道門後的賽道上。
俱樂部往後麵就是拉力賽的大賽道,已經有場私人比賽,遠遠地能聽見賽車的油門轟鳴。
夏仰不想坐他副駕駛陪著飆車,握緊安全帶:“你不是餓了嗎?”
段宵微頷首:“嗯,他們樓上有餐廳。”
車慢慢熄火,停在起點線旁邊。幾個剛下賽道的領航員和賽車手朝他們這邊看過來,是之前玩車認識地人,都對著段宵打了聲招呼。
段宵點了下頭,興致不高。
他們也有眼力見兒地沒上前,隻是看到副駕駛的夏仰下車,又不約而同倒吸了口氣,窸窸窣窣地私下討論起來。
“段大公子的新女友水準真高!這膚白貌美大長腿,是包了個北影的小明星嗎?”
“你這損嘴,彆連累哥幾個陪你一起死!那姑娘好像和他一個學校的,之前我在阿航家新開的馬場那見過他們一次,他給人家買了匹純血馬養。”
“闊氣啊,你這麼一說,我也有點印象。去年寒假去新加坡在靶場碰上他,他帶的也是這女孩兒吧!”
“兩年沒換人?我的個親娘誒,你們可彆嚇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