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聽歡笑道:“糖糖在幾樓,我們在0825房,晚上沒事下來鬥地主呀。”
“好啊好啊,我在1219。”馮唐唐忙點頭。
“馮唐唐。”冷豔的女人聲音響起來。
奚墨青筋都要起來了,這女人拿著自己的皮囊和聲音裝腔作勢,騙得過彆人,自己倒是能清清楚楚聽到她這故作冰冷的聲音裡那一股子高高興興的意味。
馮唐唐被叫得一炸,連忙回過頭。
阮夜笙站在那,表情很淡,朝她招了下手。
馮唐唐顯然很不舍,但看情形也沒辦法,跟奚墨說聲先走了,晚上再玩,就跟小柯基顛著小短腿,屁顛屁顛地朝她心目中的“奚姐”奔過去了,阮夜笙似乎是不鹹不淡地交待了她一點事,她忙不迭地點頭。
路清明談完了事,邁開步子往裡走,那個陌生男人與馮唐唐跟在後麵。阮夜笙正正經經擰了腰,轉個身,臨了抬起臉看著奚墨,眼波一番流轉,含起笑來剛好能讓奚墨看到,奚墨一陣惡寒,不知道這風騷怪在打什麼算盤,跟著就見阮夜笙麵上的笑意轉縱即逝,冷著臉,端著一副高的不得了的架子走了。
奚墨:“……”
她這是向我示威麼!
我以前難道真是這樣走路的麼!
學得一點都不像!讓她好好扮演我,結果演員的自我修養讓狗吃了!
抱著手臂,奚墨故作不屑地說:“這個‘奚墨’怎麼回事,以前好像不是這樣走路的吧,裝模作樣的,她最近腦子壞了?”
顏聽歡咦了一聲:“沒有吧?按我的了解,奚墨不就是一貫走路這樣高貴冷豔麼?”
奚墨:“……”
顏聽歡看著她的眼睛,眯著眼笑得意味深長:“反正走路的時候又沒個鏡子在旁邊,架子都頂天上去了,奚墨不知道自己那樣也正常呢。阮阮,我們不學她,我們得學好。”
奚墨:“……”
“我估計是快中暑了,先回房睡一覺。”奚墨隻覺得腦仁疼,決定躲開顏聽歡這個瘟神。
按照她的推測,顏聽歡晚上叫了馮唐唐下來玩,這兩人湊熱鬨不嫌事大,最喜歡折騰她,百分之兩百會選在她的房間,到時候她又不好推卻,必然會不得安生,不若現在就提前去睡個覺做準備,到時也好從容應對。
“真中暑了?”顏聽歡看了看奚墨的臉,隻見她表情嚴肅,臉頰略帶了幾分紅潤,倒是有點像喝醉了,語氣不由得認真了許多。
“這還能有假?”奚墨瞥她一眼,晃著有點虛浮的步子去坐電梯,擺擺手道:“走了,你隨便逛,彆去大太陽底下,不然跟我一樣。還有晚上不要叫我吃飯,想睡。”
顏聽歡沒跟上去,在後麵看著奚墨離開,咂摸了下嘴,表情似乎有些五味雜陳。
除了阮夜笙和奚墨自己,也隻有她知道這兩人身體互換的大秘密,她玩心重,覺得奚墨這麼個大明星突然遇到這種事,實在有趣,有時便會忍不住作弄一把。今天她多領著奚墨兜了幾圈,倒是沒料到奚墨真的中暑了,且中暑卻依然並沒有真的發脾氣,隻是一路忍著過來,中暑的滋味顏聽歡也不是沒嘗過,著實難受,體質差點的還能要人命。
以前看八卦黑料說奚墨和她在公眾麵前表現的那副女神範不一樣,私底下其實脾氣很差很難伺候,跟娘娘似的,這些天相處下來,即使她知道奚墨是在扮演阮夜笙,必然是有偽裝的成分在裡麵,但是如果脾氣真的如圈子裡有些人傳的那樣過分,卻根本是做不到現在這樣子的。
忍耐可是世上最難受的事情,如鈍刀淩遲皮肉,苦不堪言,多少人就是因為不能忍而把自己和彆人推向麻煩的深淵。
既然一個人可以做到在外百般容忍,顧全大局從不出格,又怎麼可能是那種真正意義上的難伺候。
想到這,顏聽歡驀地覺得有點沒滋沒味的,她走到附近藥房買了點中暑的藥,上樓去敲奚墨的門,磨蹭了一會奚墨才眯縫著眼出來開門,頭發衣著都很整齊。在外人麵前,她的確是十分重視自己的形象,拾掇講究,這似乎是一種從小就培養出來的家教涵養,不管現在狀態差到什麼地步,儀容都要端莊,不可失禮於人。
“怎麼了?”腦子裡混混沌沌的,奚墨一時忘記了自己阮夜笙的身份,語氣淡淡的。
顏聽歡把中暑藥地給她:“阮阮,吃了再睡吧。”
奚墨有點吃驚。她不知道顏聽歡早已對自己的真實身份了如指掌,將藥接過來,頓時覺得顏聽歡這人雖然挺不靠譜,又愛折騰人,不過對阮夜笙倒的確是真的關心,不愧是狐朋狗友,便決定暫時原諒她幾分鐘。
顏聽歡又說:“剛才接了通知,劇組今晚上開宴,你這樣就彆去了,我幫你跟林導說下,請個假。”
奚墨蹙眉:“今晚?不是要明晚麼?”
“安排臨時變動,改時間了。”
奚墨沒說話。
劇組開機之前都必然會聚在一起吃個飯。後麵就是長時間的拍攝工作,到時劇組人員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團隊合作至關重要,成員之間的磨合程度很大程度影響著劇組的拍攝進度。中國人喜歡在飯桌上聯絡感情,吃一口,乾一杯,天南地北侃大山,感情很快就建立了。從各大演員,到各幕後工作人員,許多可能是第一次合作還不相熟,今天晚上劇組開宴,正是為了在開機前先熟悉熟悉,以便後續工作能更好地展開。
由此可見開宴是多麼重要的一環,不管是從參與態度上,還是實際意義上,都不可或缺。以前奚墨每次都會參加,她雖然生性冷淡倨傲,在劇組裡卻的確是很敬業,以前合作的劇組工作人員普遍都對她印象很好。
奚墨搖頭道:“晚上我會去的。”
顏聽歡想勸她:“我看你現在狀態也不大對,到時候如果要喝酒怎麼辦?你現在充其量算個新人,到時硬要你喝,恐怕也不好拒絕。”
“沒事,我知道分寸。這是我這麼久以來第一部戲,很重要,得給彆人留下個好印象,也方便後續在劇組的工作,如果不去,彆人還以為我怎麼樣呢,影響不好。”她套著阮夜笙的身體,倒是越來越能站在阮夜笙的角度去考慮問題,縱然她對阮夜笙有意見,維護好阮夜笙的形象卻也是基本原則。如果阮夜笙真的如馮唐唐所說,那麼渴望和喜歡演戲,一定也會十分珍惜這個來之不易的機會。
不知道為什麼,她想為她開個好頭。也許她本身敬業,對這件事便頗有感觸。
“行吧。”顏聽歡沒轍了,她聽阮夜笙說過奚墨有時候很固執,一旦做了決定就很難更改,現在果不其然,也隻好隨她:“你先睡一覺,開宴前我打你電話。”
奚墨疲憊地點點頭,沒再說什麼,拿著藥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