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在你的計劃裡,殺死你之後的我,是怎樣度過餘生的?”
那樣認真而茫然的語調竟似真的在尋個答案。
斑怔住了,也不知更多的是為柱間此刻過於曖昧的動作,還是為他竟然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來。
而關於這個問題的答案,他根本沒有想過。
不……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有想過,隻是當這件事在腦海裡閃出時,因為結果並沒有意義,所以被他直接忽略了。
柱間殺死自己之後會怎樣?還能怎樣,當然是繼續作為初代目保護著村子,以千手柱間的方式實現他們的夢想。而宇智波斑這個唯一有資格和他分庭抗禮的人已經死了,想來全忍界也不會有人能傷他半分,所以到最後柱間便會是兒孫繞膝,老死在床上的吧。
他也會為殺死自己這個從來就沒讓他如意過的故友而痛苦,但這是為了理想所必須需付出的代價,對於他們這種人來說,根本沒有什麼好權衡考量的,這一點,柱間和他都心知肚明。而且到了那個地步,放在天秤上的已經不僅僅是千手柱間的理想和宇智波斑的性命了,還有一村子的人命在背後壓迫著他。
所以柱間的這個問題,根本就沒有必要去探尋答案啊。
又沉默了一會,斑終於開口,卻是答非所問:“你這查克拉的狀態是怎麼回事?” 比起那個看起來很多餘的問題,他更關心柱間終焉之穀後到底發生了什麼。
複活後首次發聲,斑的聲音沙啞的厲害,狠狠的在柱間的耳膜上刮了一下,也把他自見到這人起就陷進混沌中的神誌拉了回來。
下一刻柱間身影一晃,斑措不及防間被狠狠的打翻在地上。血順著他尖尖的下巴流下來落在胸口,鮮紅的色澤沾染在蒼白的皮膚上,詭豔的讓人挪不開眼。而後他就被大力拽起,落入了一雙鐵鉗般的臂膀,柱間渾身滾燙發抖,像寒熱症發作的病人,用力的仿佛要把他的肋骨都勒斷。
斑從未與柱間有過這樣親密的身體觸碰,此刻傳來的疼痛與熾熱溫度竟帶給他前所未有的興奮,強壓著想要掙脫禁錮的本能,他貪婪的置身於這個懷抱之中,直至每一寸肌膚都變得滾燙。
仿如一夕間地脈斷裂噴湧出熔噬萬物的岩漿攪動著深邃汪洋層層翻湧,初始一刻,行於海上之人或許尚未察覺,碧海藍天間依舊有微風卷起被陽光暖的溫熱的海浪,安心的叫人昏然欲睡。可一旦那最微小的異樣被感官捕捉到,下一秒大抵便已是怒浪傾天,海嘯倒湧,從此再無葬身之處。
就像那種不知所起的感情,也像這個男人令人沉迷的體溫。
狂亂激蕩的情緒令斑一陣窒息般的眩暈,他被迫直麵這個事實,自己對於柱間的渴望竟是如此的強烈而迫切,那是在靈魂深處彙集了這世上一切可以命名的向往與不可觸摸的隱秘渴求,大概一直都是這樣。
柱間擁著他的力道還在加重,他全身骨頭都在節節顫栗。直到一聲鈍響從胸口傳來,斑悶哼了一聲,然後劇烈的咳嗽了起來,腥甜的液體湧出唇角,濡濕了柱間的肩頭。
柱間猛然放開了斑,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跌落在地上掙紮著喘息的人。
這個人居然一動不動的被他折斷了肋骨。
在戰場上比這更重的傷也不少見,但是以這種方式傷成這樣還是很不可思議,簡直比忍界修羅在生死決戰中會咬人這種事還要刷認知下限。
斑臉色煞白的抽著氣,斷裂的一節肋骨插進了肺裡,每喘一口氣都是鑽心的痛。他想這回柱間可真是瘋了,從終焉之穀天崩地裂的一刻開始,又或者更早。
那個南賀川邊喊出癡人說夢般的理想的少年,有著和他一樣鐫刻在骨子裡的固執強硬,這樣的人,本質上大抵都是瘋子。
所以,他們對自己從來都不會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