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判官氣急敗壞的訓斥讓格恩有些詫異。
但確實是有效果的。
格恩的目光有所收斂。
這些人中,格恩對審判官了解的最為正向,他沒有接受額外的資助、也沒有利用數據源的身份向F公司索要捷徑,一直都是靠著自己一步一步穩紮穩打的走到了審判官的位置。
唯一的錯誤,就是在不知情的條件下,成為了數據源。
而這也成了格恩和幕後之人威脅他的砝碼。
因為聯盟政府和社會輿論對克隆人的仇恨與唾棄,絕對沒有人會接受哪怕是在不知情的條件下成為數據源的人晉升為審判長。
所以,格恩對於審判官的看法是非常複雜的,不同於對楓詭扮演的督查官那樣,從覺得他表裡不一,十分唾棄,到現在的絕對臣服。
格恩覺得審判官是了不起的,甚至還有些愧疚與同情。
這也是他為楓詭獻上自己的忠誠後,仍然多次忍讓審判官偶爾的言語挑釁。
格恩確實是一個亡命之徒,他在成為數據源後,將獲得的資金揮霍一空,由於已經習慣了那種肆意花錢的感覺,為了長期維持這種狀態。
他殺了很多人。
欠錢不還的賭徒,冒犯長官的下屬。
以及被某些忽然發家的男人拋棄的妻子和兒女。
鮮血從他殺害的第一個人的動脈噴湧而出的時候,格恩記的非常清楚。
那個人恐懼的望著他。
眼睛裡沒有祈求,也沒有不甘。
而是不理解。
那種完全不理解世界上怎麼會有人這麼壞,怎麼會有人毫無緣由的將他的生命從這個世界上抹除。
格恩一直都記得那個眼神。
他試圖理解那個人的想法,但他無法理解。
就像剛才。
他無法理解審判官看著自己和研究員時忽然呆滯的目光和有些恐懼的表情。
夥計。
你可是這些人裡最不擔心露怯的人。
即便一切曝光,比你位高權重,還拿了金錢報酬,明知一切還掌握反克隆人工會的督查官大人一定是眾矢之的。
你究竟在恐懼什麼?
你的恐懼,似乎是出於我本身。
你究竟在恐懼我什麼呢?
我已經是快要死掉並且凋零的人。
但是你隻是失去了晉升審判長的機會。
沒有這次,還會有下次。
因為你的長官非常的欣賞你……
格恩通過幕後來信的人手裡獲得了很多關於他們的信息。
審判官和督查官沒有除F公司以外的克隆體,所以在上車後,基因檢測儀隻是一個過場。
他其實也十分震驚,這兩位官員能被他操控。
格恩有些失望。
但督查官最後扭轉了他的看法,他確信督查官並不是真正屈服他的威脅,而是這次冒險有他真正想要知道的事情,是因為督查官想要進行這場旅程、而不是被威脅。
或許。
督查官大人一直在等待這種威脅。
這樣一對比,格恩覺得審判官或許和他想象的樣子有些不同。
而此時審判官的表現,加劇了這個想法。
他正板著一張臉,針鋒相對的看著格恩。
扮演審判官的玩家不由得有些慌亂。
怎麼辦!
其實一般而言,這種對玩家具有擊殺效果的人物,才是應該早點下線的角色。
但是他被督查官救下,並成為扮演督查官的0級玩家的眼睛和武器。
審判官在他麵前除了儘可能的扮演角色,與人物完美貼合外,沒有其他可以拯救自己的方式。
做出不滿的訓斥後。
格恩的懷疑還是沒有打消。
但程度很輕。
因為審判官隻是覺得有些呼吸不暢。
“格恩,你去A棟看看還有沒有留在這裡的克隆人。如果有,不管用什麼方法,帶回來一個人。”男人的聲音打破了即將上演成窒息的情景,楓詭的命令再次解救了玩家。
這次是審判官。
格恩非常聽從督查官的話,“好的。”
他沒有其他的問題,也不想知道楓詭要做什麼,他隻知道服從。
對楓詭絕對的服從。
格恩離開後。
這層樓隻剩下他們三個玩家。
楓詭對剛才接到前往督查官辦公室找文件的值班人員的語音信息進行播放。
“督查官大人,我已經找到這份文件了。”
“正在派遣送件車輛進行護送,請您放心。”
辦公室內並沒有安裝監控設備。
楓詭不能在通訊器上看到實時畫麵,但是他的通訊器已經和值班人員胸前佩戴的影像記錄儀關聯,經過確認,確實是實時畫麵。辦公室內也確實沒有其他人。
審判官在格恩走後,才略帶驚魂未定的吐出一口氣。
卻並不想暴露自己差點進入“窒息困境”的事情。
然而他覺得似乎一切都逃不過楓詭的眼睛。
楓詭確實知道。
這在他看來隻是舉手之勞。
況且,他也確實需要支開格恩。
因為係統商店新刷新的東西有點貴。
他需要那1000積分的賞金。
審判官發現他並不想挑明自己剛剛險些暴露的事情,也趕忙順著楓詭的話轉移視線。“你的意思是說。在我們內部有人幫助克隆人對我們進行威脅,並且我們已經中計了。”
楓詭點頭。“他們甚至知道督查官辦公桌上擺放的那顆綠植即將枯死。”
看審判官沒事還能正常說話,說明缺氧不太嚴重。
楓詭隨即開始詢問自己的1000積分賞金。“這扇門是通過什麼途徑打開的。”
被命名為1000積分賞金的研究員這才站起身,眼中露出嚴重的不滿和狠戾,但語氣依舊很平和。“是通過外接破解設備,非正常渠道打開的。”
“這也是它為什麼關不上的原因。”
說著他側身看向被楓詭部分遮擋的室內畫麵,“裡麵是什麼情況?怎麼像是進賊了一樣。”
“擺放數據源基因數據的櫃子傾倒了大半,上麵的基因載體有很多已經被人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