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替他死!”他在飛速下墜。
但卻覺得得到了自我救贖。
審判官自以為這樣做就能彌補過錯。
他憑借雙腿站起,不斷的回想自己第一次見到研究員的畫麵。
研究員很好強、很堅強、也很殘忍。
審判官一直知道他的殘忍與自己有關。
因為他們兩個人都沒有破解迷局的能力,但研究員有膽魄、有毅力、並且對人對己都能下得狠手。
經曆了這麼多次迷局,審判官明白自己這條命是研究員一直係著一條繩索,把他從岌岌可危的懸崖邊緣捆綁。
伴隨著他們遇到的迷局越來越難。
他們需要麵對的玩家等級越來越高。
一直依靠以暴製暴根本不可能。
雖然研究員從來都不告訴他,究竟是通過什麼方式、什麼手段掠奪了那些人的生命。
但每一次,研究員衣服上的血腥味道。
都不得不提醒審判官,他的隊友為了讓他們兩個人都活下去,做了什麼事。
審判官無法忘記在他們一起經曆的第三場迷局。
那時研究員已經獲得了永久遊戲道具“時間凝結”,但每次使用都對他的身體損傷非常大。
現在的僅僅降低玩家免疫力的副作用,是他們兩個人不知道耗費了多少努力、多少積分、殺了多少玩家,才最終升級的版本。
在此之前,每次使用都會把研究員變成另外一個人。
第三場迷局研究員被怪物驅趕到了密閉空間。
僅僅隔著一道陳舊的木門。
獨自麵臨著怪物的殘暴和血腥。
其他玩家、包括審判官,當時都在其他地方。
有的在走廊、有的在房間、有的正在前往地下室尋找線索。
但同一時刻,他們所有人都被怪物那聲刺耳的嘶吼嚇得無法行動。
跟著聲音,他們報團走到一個虛掩著的門前。
隻是靠近,那股足以逼退所有人的惡臭撲麵而來,濃重到令人窒息。
與此同時,還有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水聲。
嘀嗒!
嘀、嗒!
門內,男人悶聲的呼吸和刀刃劈砍鈍物的力道極重。
他們這才知道,那嘀嗒聲,是血。
研究員每砍一刀。
都會掉下一塊肉。
接著,血液像是一連串的水珠,潑在牆壁、地板、甚至門後。
除了研究員外,所有人都是這場虐殺的聽眾。
他們鼓足勇氣想要靠近。
但卻連推開門的力氣都沒有。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切終於平息。
重物墜地,清脆刀刃摔進地板。
那一刻室內的血腥味從門縫瘋狂湧出,迅速侵占所有人的鼻腔。
顯然,門內的廝殺已經結束。
審判官害怕裡麵的人是他,但是不是研究員又會是誰?
是他被怪物吃了?
還是他殺了怪物?
帶著懷疑和恐懼,審判官小心翼翼的靠近,推開了那扇搖搖欲墜的木門。
卻看到了讓他終身難忘的畫麵。
裡麵的人正在進食。
研究員在吃一隻剝皮的老鼠。
那張充滿臟汙和血腥的臉,充斥著大量使用“時間凝結”導致的狂躁、扭曲。
審判官知道,研究員已經徹底脫力並承受著難以忍受的饑餓。
看到來人是他,研究員迅速躲到了牆角……
崩潰的死撐著。
距離他隻有幾步的少年蹲在牆角,知道有其他人在場。
仍控製不住自己的行為。
他痛苦的哭。
像是把全身的血液都變成了眼淚。
淚水混雜著惡心的肉,在他嘴裡被咀嚼的發出脆響。
審判官不願意讓任何人看到研究員這樣的形象。
哪怕付出生命。
但是僅審判官,無法阻擋其他人的好奇心和窺探欲。
他拚了命的堵門,憤怒的唾罵。
仍有玩家順著已經被怪物撕開的裂縫窺探。
“好惡心!他是誰?這還是人嗎?”
“是怪?”
“殺了他!殺了他!”
“我真的受不了,這他媽比怪物還惡心,讓他自生自滅。”
“彆管了!”
那些人的聲音成功讓研究員停下了動作。
然而他隻是呆滯了幾秒。
便報複一樣的越發瘋狂的進食。
審判官這輩子都忘不了他後來說的話。
也是那幾句話,讓他下定決心。
如果有因果。
研究員做的一切罪惡的後果,都由自己來幫他承受。
擦乾了雙手血腥的人,看著他的眼睛,鄭重的說。
“我要保護你,對不起,你可以離開這裡,不用一定要讓所有人知道你認識我。”
“他們會嫌棄你。”
審判官因為內疚沒有回答。
但他想說。
我並不害怕他們嫌棄我。
如果我知道,隻是一顆止疼藥道具,能讓你這樣對我,這樣對自己。
或許,我不會幫你。
你知道嗎。
和你組隊破解迷局這段時間真的好累。
我每天都要承受一個人因為自己而不斷犯下罪孽的負罪感。
每次都想要阻止,卻無能為力,也沒有勇氣。
這種經曆真的好痛苦。
我真的是一個膽小鬼。
不知道是不是即將麵臨死亡的緣故。
審判官在失重的感覺中,回憶起了好多畫麵。
研究員失去神誌的瘋狂殺戮。
沒有原因的殘害玩家。
憑借心情、隻是為了發泄不滿,虐殺遊戲NP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