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半,花野終於結束了一天的訓練,他回到宿舍,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看了許久。
他的內心很複雜,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壓抑。酒肆離開,他賠不起解約費所以選擇了退役,退役選手需要滿一年才能複出。花野覺得很遺憾。
不僅如此,戰隊簽約人很多新人,而今年又出現了大批刺客玩家。戰隊已經簽了六個刺客,除了隊長,花野的隊友已經換個好幾個。
隊長說,隻要他好好打比賽,就不會被換掉。
越是臨近入圍賽,花野越是緊張,他沒有很好的心態去比賽。
他走的每一步都必須完美,否則他會跌落臭水溝,將永無翻身之日。
最後他還是拿起手機編輯了一條文字。發出後對麵遲遲沒有回複。
***
十一點半,FK戰隊基地,餘嘉年被餓醒。他睜眼看見魚仔趴在他胸口,他猛得起身,頓時眼前的畫麵都被模糊掉,太陽穴酸痛,他揉了揉。
等好點後,他才反應過來,這是許亦柏的房間。昨晚打了一把遊戲後被許亦柏敲門說好好睡覺,餘嘉年滿口答應。隨後就接著開啟第二把,但是沒想到餘嘉年等了五六分鐘才開的遊戲,還是匹配到許亦柏,這次和許亦柏在同一支隊伍。
許亦柏玩的是射手,十三分鐘就拿下比賽。他還沒來得及看排名,房門就被敲響,隨後就聽見摁密碼鎖的聲音,餘嘉年連忙關了電腦。從電競椅上直接撲倒床上,腳脖子還被磕到。
餘嘉年:“?”
餘嘉年沒抬起頭,眯著眼睛看著許亦柏。
“你上次跟我說過密碼。”
餘嘉年說話時聲音還有些懶洋洋,“有什麼事嗎?”
許亦柏的嘴角有點彎曲,他思考了一會,才緩緩道來,“魚仔有點鬨騰,你能幫我安撫一下嗎。”
“……”魚仔這麼乖,怎麼可能。餘嘉年想。
“可以嗎?”許亦柏問。
“好。”
等到許亦柏房間後,他抱著魚仔很安靜地坐在懶人沙發上。許亦柏在房間洗澡,等他出來時,餘嘉年已經進入夢鄉。懷裡的魚仔睡得也很香。
餘嘉年看向身邊的人。
所以他昨晚是被這個黑毛一米九的大個抱上床的?其姿勢還很有可能是公主抱!
這怎麼能忍?他餘嘉年可是一個猛男耶。
不過……仔細一想,和偶像同誰一張床,也不是不行。餘嘉年把魚仔連同被子一起掀開,隨後他小心翼翼地起身,準備跨過許亦柏下床時。
身下的人突然一動,壓著魚仔,魚仔直接炸毛。
“喵——”
隨後就是“砰”一聲,像是某個沉重的物體落地。餘嘉年摔在地上。
許亦柏驚醒,他皺著眉頭看向餘嘉年,一秒後起身把餘嘉年扶起來。
“你沒事吧?”
“腳……好像崴了。”餘嘉年幾乎是站不起來,也走不了路,是由許亦柏支持起整個身體。
許亦柏把他扶到懶人沙發上坐著。
“我去拿藥。”
“嗯。”
許亦柏走得很快,一眨眼的功夫許亦柏就已經消失在門口。餘嘉年等了很久許亦柏都沒回來,他並沒有在意。
花野給他發了一條信息。
花野:酒肆前天退役了。
花野:很快就到入圍賽,ZYZ又簽了很多新人,我擔心自己會被替掉。
是今天淩晨發的。
酒肆真的要退役嗎?他都堅持這麼久。
魚多多:不會的,他們隻是新人,沒有大賽經驗,你不會被替掉的。
魚多多:而且你的能力很強啊,沒準今年的LOV我們兩支隊伍都能坐在總決賽現場的選手座上。
酒肆的退役消息來的很突然,最可惜的是ZYZ對於這個消息沒有一點說明,而酒肆的超話裡已經鬨翻天了,還上了熱搜。
最後ZYZ才勉勉強強說了幾句話表示遺憾。他們這戰隊有源源不斷的選手去到底是出於什麼樣的心理啊?
餘嘉年很不能理解,難道這偌大賽區沒有一個適合他們的戰隊嗎?非要去一個這種戰隊。
許亦柏也回來,他把藥放到地上,他解釋道,“我剛才去附近的藥店買的,所以有點慢了。”
餘嘉年感受到一個冰涼的觸感握住自己的腳踝,隨後睡褲被許亦柏撩起來,帶著幾絲暖意的話說道,“怎麼還擦破皮了?還好我買了點碘伏棉簽。”
餘嘉年想到昨晚許亦柏“查房”,剛又撞是許亦柏的視線,他有些心虛地移開視線。
許亦柏擦了碘伏又撕了塊創可貼,餘嘉年似乎不是很想貼,他感受到腳往回縮了一下,“怎麼了?”
“不想貼。”
“為什麼?”
“醜。”
灰色的創可貼:……你才醜!
“等會衣服會沾到藥。”
許亦柏很快就貼好了。
“你怕疼嗎?”
“嗯?”餘嘉年呆呆的看著許亦柏,像個小朋友一樣乖巧地接受治療。
餘嘉年小時候肯定很乖吧。許亦柏想。
“我等會要確認有沒有骨折,過程可能有點疼。”
“噢,還行吧。”餘嘉年回答得很隨便。
許亦柏剛輕輕碰了一下,餘嘉年就大喊。
“啊——”
許亦柏:我還沒用力呢,你這次碰瓷吧你。
“你稍微忍一下,我快點。”許亦柏低著嗓音。
餘嘉年發現許亦柏是跪在地上給他上藥,許亦柏還穿著單薄的睡衣,和他身上的睡衣是同款,全世界唯二的兩件,外麵隻套了一件大衣。
許亦柏之前染發的時候還順便剪了一個頭,換了個發型,三七分的劉海剛好露出半張側臉,許亦柏的下顎線還是很明顯。
他的骨相很美,很鋒利,古代鮮衣怒馬的少年郎帶著銀劍遊走四方的瀟灑。
餘嘉年突然感覺到一股朦朧感,有些看不清眼前的人,他能很肯定的確定不是身體原因。
自從來到FK,這種情況就發生得很頻繁。以往都沒這麼嚴重。
“你臉怎麼這麼紅?”許亦柏看著餘嘉年臉頰和蘋果差不多,餘嘉年的眼瞳也翻了上去。
“餘嘉年!”
……
餘嘉年再次醒來已經是午夜了,旁邊還有個靠著床睡著的人。
“許亦柏?”
床邊的人很快就醒了,“怎麼?要喝水嗎?”
沒等餘嘉年回答,許亦柏已經起身了。
“不用,我不想喝水。”餘嘉年抓住了他手腕。
許亦柏坐了下來,餘嘉年有些猶豫地看著許亦柏。不過還是什麼都沒說。
沉默片刻。
“能不能幫我打個電話。”餘嘉年說。
“行,你要打給誰。”
“溫粟。”
“你給她的備注是不是後媽?”許亦柏問。
“嗯。”
“她下午來過了,”許亦柏說,“醫生說你隻是缺少睡眠,所以我讓去附近的酒店住一晚,讓女生住醫院不太好。”
“謝謝你。”餘嘉年純白的臉上擠出一個笑容,讓人看了心生憐憫。
“她是我的發小,從小就很喜歡管著我,婆婆媽媽的,所以……”
“嗯,”許亦柏輕笑一聲,“不過她好像已經知道了。”
“啊?”餘嘉年一臉震驚。
“不能吧,這母老虎不得罵我個三天三夜才肯罷休。”餘嘉年哀嚎著。
許亦柏笑得更大聲,好在這間病房是個單人間,沒有其他病人。
“你還笑。我不想理你了。”
“彆啊,”許亦柏強忍著笑意說,“我小時候很皮,經常很晚才回家。但是我父親經商,總是很忙。”
“我哥大晚上還要出去抓我回家,然後盯著我寫完作業,稍微乾點彆的事情都不行。最後才能寫作業。後來他乾脆每次都在學校寫完作業,然後順路把在外麵玩的我拎回家。”
其實許亦柏也沒玩什麼,就是喜歡到處跑,也不怕什麼人販子。小學的時候和初中的許之晟在同一個校園,等許亦柏初中就收斂很多,至少會報備。
後來高中許之晟就很少管著他。
“雖然他很討厭,但是從來都是站在我這邊,我父親是個古板的人,我做什麼他都不同意……”
餘嘉年已經睡著了。
“小柏!給你三秒,馬上出來。”許之晟站在樹底下,身邊的司機往四周眺望,恨不得立馬掃視到許亦柏。
“三——”
“二——”
“一”還沒說出口,許亦柏已經從草叢裡蹦出來,“我還想在玩一會嘛。求求你了哥哥。”
十歲的許亦柏遇事還隻會撒嬌賣萌,奶呼呼的聲音喊著哥哥,張叔。企圖靠可愛收買人心。
司機很吃這套,家裡下到保姆,上到爺爺都吃這一套,除了許之晟和父親。
“不行,你作業寫完了嗎?”
“寫…當然寫完了!”
“真的?”許之晟一臉不相信的神情緊盯許亦柏。
許亦柏被盯著豎起了汗毛。
“沒有。”
“那回家吧。”
街邊路燈也亮了起來,已經是傍晚,冬日的夜晚夜色總是很早就降臨。天際與夜色融合在一起,模糊了天空。
***
陽光如約而至在盛夏的清晨灑滿樹梢,昨晚剛下過雨,枝葉上的露水被照得晶瑩剔透。
男人坐在露天的陽台接受陽光的沐浴,他端起熱騰騰的茶抿了一口,很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