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紫合麵色一沉,兩隻眼睛仍然牢牢的盯著她的紅衣,說道:“既然如此,你卻為何知道我姓沈?”
沈紫合可沒有忘記,剛剛眼前這個女子開口的第一句便是喚他:“沈大人。”
這奇怪極了,剛剛進來之時,這裡所有人都隻是堪堪喊他“大人”而已,可這初次見麵的女子竟然知道他姓沈?
不但如此,雖說這一身紅衣混淆了視覺,但是沈紫合卻仍然可以辨彆出她衣服左腹的位置讓鮮血漬染成了暗紅色,仿佛一朵怒放的花紋。
隻怕剛剛他進門時聞到的那絲血腥味便是從她衣服上散發出來的。
沈紫合檢查過屍體,全身上下除了脖頸上那兩個致命的牙孔之外,全身沒有一絲外傷,更彆說見到有血了。
既然屍體上沒有血,那這女人身上的血又是怎麼回事?
麵對沈紫合的問題,豔姬眸光一閃卻仍然麵不改色,隻是發現沈紫合對她的衣服似乎更感興趣,從剛剛到現在都一直盯著瞧。
“豔姬姑娘你受傷了嗎?”沈紫合又接著開口。
豔姬睨了一眼自己的左腹,說:“沒有。”
“那衣服上滲出來的血又是怎麼回事?”
豔姬挑了挑眉:“官爺又怎麼會知道,這是滲出來的血,而不是沾上的?”
沈紫合:“那你敢不敢解開來讓我看看究竟是滲出來的還是沾上去的?”
豔姬抬眸輕掃了一番眾人,掩著唇輕浮的咯咯笑道:“官爺,你好壞呦這可是當著這麼多人呢。”手中香帕朝他身上一揮,傾身曖昧的對他低語道:“你我可以到個沒人的地方,奴家脫光光了給你看,如何?”
沈紫合白淨的臉上微微一紅,一旁的古若臨連忙一陣尷尬的咳嗽,開口道:“好好回答大人的話。”
豔姬看他一眼,垂著眼眸笑顏如花,纖纖的玉指抽開衣帶,當著所有人的麵大大方方的脫掉了外衣,然後是裡衣,接著露出了肚兜。
非禮勿視,沈紫合連忙抬手回避。
豔姬卻覺得好笑。
“大人,你不是要看嗎?這是作甚?莫非是嫌我脫得不夠徹底?還要我連肚兜也脫了?”
豔姬言行間全然是浪蕩的做派,絲毫沒有介意自己當著那麼多人脫衣服,反而得意的看了一眼這些人。
沈紫合三歲開始夫子就教他禮義廉恥,頭一回一個那麼生猛的女子,上來就衝著他脫光了衣服,白生生的橫在他的麵前嚇得他全身僵硬卻又要在這裡那麼多人麵前強裝鎮定不損威嚴。
內心掙紮了一番之後,這才勉強放下了遮擋的衣袖,讓一旁的古若臨上前去驗明她的身體。
古若臨從剛剛看到豔姬的那一刻就心花怒放,這會兒大人命他去查驗她的身體簡直是激動又緊張。
走到麵前,古若臨見到那一身冰肌玉骨,以及那絲毫沒有忌諱的美人笑靨,勾著鮮豔欲滴的紅唇,眼神銷魂蝕骨。
麵對如此絕色的尤物,古若臨莫名心慌無措了起來,他站到豔姬前麵,對她說了一句:“得罪。”伸手便掀開了豔姬肚兜上沾著血的一角。
古若臨伸手一掀,隻見露出來的肌膚完好無損,白膩得紮得人眼睛生疼。
古若臨倒吸了一口涼氣,連忙放開了她,對沈紫合說道:“大人,豔姬身上並無傷口。”
“沒有麼?”沈紫合愣了一愣,連忙又問了一句:“確定?”
古若臨道:“大人,我已仔細檢查過了,她身上什麼痕跡都沒有。”
那這就奇怪了。
沈紫合走到了正重新穿回衣裳的豔姬麵前,問道:“既然如此,豔姬姑娘能告訴我你這身上的血是從哪裡沾上的麼?”
哪裡沾上的?
豔姬掀唇又是嬌柔嫵媚的衝他一笑,說道:“奴家也不知道呢,恐怕是廚房裡哪個冒失丫頭捧著剛殺的雞鴨不小心衝撞了我沾上的吧。”豔姬隨口敷衍了一句。
好吧,這也能解釋得通。
沈紫合看她一眼,又問她:“有人死在了你的床上,你都不怕麼?”
豔姬微微一愣,連忙說:“怕呀,客人死在了奴家的床上,奴家怎麼能不怕。”
沈紫合看她那樣子可一點都不像害怕的樣子。
冷哼了一聲:“怎麼你隻是怕人死在了你的床上而已麼?殺人者是吃人鬼,豔姬姑娘你就沒想過這張床上如若死的不是他,那一定就是你了麼?”
“你真的不知道這人是怎麼死在你的床上的麼?真的……沒見過那吃人鬼的樣子麼?”
沈紫合步步緊逼,豔姬卻鎮定自若,對他說:“大人看你說的這是什麼笑話,我要是見過吃人鬼的樣子,這會兒恐怕得是要和床上那死鬼趟成了一雙吧?”
她眼尾朝榻上那具屍體斜了一眼,又接著對他說道:“大人,奴家也是可憐人,晦氣尋到了我這兒來了,眼下大家都知道有個客人死在了我豔姬的榻上,往後這生意我也是做不成了吧?”
……
而在豔春閣的屋頂上。
剛剛還倒吊在上麵探著腦袋偷窺的羽鴉,卻讓倏然出現的一團黑霧纏住了全身,整個人給卷走了。
結果那抹扭動的黑霧突然就被從其中掙脫出來的一隻慘白的小手又準又狠的捏住了脖子,黑霧又是一陣劇烈的掙紮,這才漸漸的褪散開。
濃霧消失,就看見羽鴉這會兒正用她那隻細瘦如柴的小手捏著一隻青白的脖頸,向來笑嘻嘻的小臉這會兒麵無表情得叫人感到害怕。
羽鴉捏著對方的脖子,已經能夠聽見骨骼被碾壓而發出的哢嚓哢嚓的聲音。
對麵那張俊俏的臉蛋,咬著牙槽青筋綻起,連忙對她說:“我隻想逗逗你。”
羽鴉森冷著麵孔,嘴角上揚,扯起了一個皮笑肉不笑,說:“我也是在逗你呢。”
對方頭皮發麻,連忙討饒的央求了一聲:“阿鴉,我錯了。”格外深刻而誠懇。
羽鴉冷哼了一聲,這才鬆開了手,放過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