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鴉走出了巷子,正在思考著要買點什麼回去把她家的公子爺給哄好了。
突然一聲鳥唳傳來,大地陡然一暗又極快的複原。
羽鴉仰起頭隻見天上一塊巨大的雲幕正在快速的遊動。
蠅苟迎著風,在天際間快速度的飛馳,他那一身破爛爛的布條正同他黑色的長發一起迎風飛揚獵獵作響。
羽鴉命令他們三人時刻盯守南國聖都的每一處角落,一旦發現有凶屍覺醒立即消滅。
眼下整個南國聖都還沉浸在吃人鬼的恐慌之中,而偏偏卻又在這種時候,有人操縱了亡者的殘識,讓他們死而複生攻擊活物。這不得不讓羽鴉去懷疑,這一切似乎並不僅僅隻是巧合。
蠅苟在收到了鳥哨的信號,匆匆趕到了亂葬崗,那裡一群腐爛長蛆的凶屍正圍著蒼瘋狂的扯殺。
在此之前一直都在帝都各種角落撲殺凶屍的蠅苟,一來就見到如此的場麵,前來救火的他真是氣都來不及喘就撲了上去。
北異四天王之中,擁有著精神力量的蒼大人,打架最弱。他既沒有羽鴉殘暴、也沒有豔姬的凶狠、更沒有蠅苟的不要臉,單憑著他天生擁有的異能,麵對這群無腦凶屍卻偏偏不起作用。
如今一群凶屍圍著他,血肉亂飛,蒼隻能乖乖抱著脖子,就地挨撕,毫無還手之力。
幸而蠅苟及時趕到,一把將被剔得差點就剩一副骨架子的蒼提拎了起來,丟出了三裡地。
蠅苟雖然是隻瘋狂的小喪妖,但卻最討厭腐屍的味道,三兩下就將這群東西踩在地上踏得爛成了一團漿糊。
然而這群凶屍剛剛殺完,新的凶屍又從土裡冒了出來。
此時這整個荒涼的地方開始振振而動,到處都是利爪撓牆的聲音,各種砰砰撞擊的聲音,棺材板快要壓不住的聲音……
蠅苟這時才真正發現,原來這裡方圓數裡都是墳墓,這個巨大的墳場此刻正在振振而動蓄勢待發的即將迎來一場盛大的複活狂歡。
“蠅、蠅苟……”好不容易爬回來的蒼,氣喘籲籲,身後邊再度吸引來了一群的凶屍。
如今的蒼才剛剛從一副骨架又變回了人樣,很絕望的又將要被再度淩遲一遍,然而這招以身飼虎,已經是蒼這個渣渣能想到阻止這些凶屍的最佳方案了。
沒有辦法,凶屍攻擊活物,活物死後殘識未散又會很快變成凶屍複活,為了阻止這裡的凶屍跑出去撲殺活人,造成大麵積的蔓延,蒼苦逼得隻能出此下策。
眼見亂葬崗裡複活的凶屍越來越多,大有不可收拾的勢頭,此時天空又是傳來一記鳥哨……
“是豔姬!”蒼大喊了一聲。
蠅苟當即就破口罵娘,“要是讓老子知道是哪個在背後使這種陰招,第一個就扒了他的皮碎屍萬段不可。”
然而眼下形勢危急,豔姬又在這種時候吹響了鳥哨。蠅苟決定速戰速決,大喊了一聲,“趴好嘍!”
蒼一聽恨不得挖個洞趕緊把自己埋起來,深吸了一口氣就將自己藏得頭臉不見。
蠅苟話音剛落,狠狠躍向了空中,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黑色鬥篷忽然敞開,嘶啞的呢喃了一句:“都去吧,徒子徒孫們,去啃爆它們的腦袋……”
在蠅苟破爛的黑色鬥篷下,竟然爬滿了密密麻麻的蛆蟲飛蠅,在他一聲令下,這些饑餓已久的蟲子們發紅的雙眼冒起了光,瘋狂的衝出了天際。
緊接著蠅苟一記俯衝,撲向了其中一頭凶屍,擰下了它的腦袋,開始啃起它的腦花。這些個惡心的腐物,讓他直皺眉頭,隨便又是狠狠的多吃了兩口,蠅苟突然胃海翻騰。
連忙捂著嘴,蠅苟的表情痛苦,上下滑動的喉嚨似乎有一團火光越燒越亮,突然抑製不住的從嘴裡衝了出來。
蠅苟抓著脖子,難以抑製的仰天嘶吼了一聲:“啊!”
一團又一團的流光如天女散花般落在了墳地,殺傷力十足的爆炸,四麵開花,將那些複活的凶屍炸得血肉橫飛。
火光之中,殺紅了眼的蠅苟咧開了他殷紅的嘴角,在一片殺戮之中,表情越發的瘋狂起來。
抱著頭躲得瑟瑟發抖的蒼,遠遠見到了蠅苟已經開始不受控製,皺起眉頭暗叫了一聲不妙。慌忙之中撿起一支木棍,高高舉起就朝他衝了過去。
蠅苟發了瘋似的虐殺這些凶屍,儼然已經到了失去理智的狀態。蒼,高高舉著木棍使出了全身的力氣對衝著他的腦袋就是一記悶棍。
然而這一棒子似乎對他毫無作用,反而越發將他激怒,轉過身來,也不管對方是自己的同伴,一把捏住了蒼的脖子,高高的舉了起來。
蒼緊緊的咬著牙關,雙腳蕩在半空,就像一麵迎風的破棋。
“蠅苟……”蒼掙紮之中,呼喚著蠅苟的名字。
然而雙目赤紅的蠅苟早已完全失去了理智,手上可怕的力氣隻想擰斷蒼的脖子。
蒼的眼睛不斷的在翻白,意識越發飄忽起來,唯有那哢哢作響的聲音回響在耳邊格外清晰,那是他的脖子正在被一寸一寸捏碎的聲音。
突然,幾乎已經斷氣的蒼一個激靈猛然驚醒了過來,原本渙散的雙瞳倏然間收縮成銳利的針尖,紮入了蠅苟瘋狂的雙目之中,對他說道:“去睡!”
噗通一聲,蒼和蠅苟一起雙雙摔在了地上,蠅苟已經不省人事。
剛剛撿回了一條命的蒼趕緊大舒一口長氣,揮掉了額頭上的冷汗。
嘖,都怪這些該死的凶屍,被這群無腦殘揍得就連蒼自己都差點相信自己是個廢渣。
瞥了一眼躺在一旁,雙目緊閉,睡得死沉的家夥。蒼滿是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再度對他說道:“天亮啦!”
果不其然,接到指令的蠅苟倏然睜開了眼睛,一雙眼睛恢複了往常的清澈明亮。
捂著發疼的額頭,從地上坐了起來,蠅苟看見蒼那脖子上猙獰的血痕分外的刺眼。
“對不起!”蠅苟就像個既叛逆又彆扭的孩子,悶悶的向蒼道歉。
蒼卻笑嘻嘻的拍了拍他的腦袋,“沒時間矯情了,我們快去找豔姬。”
……
午後的陽光暖洋洋的,曬得人直打瞌睡。
沒有客人光顧的酒肆,店小二支著腦袋昏昏欲睡,一隻蒼蠅打斷了他的好夢,嗡嗡的繞著他打起轉來。
突然“啪”的一聲,店小二一記蒼蠅拍子又快又準的拍過去,就在一瞬間,世界又再度恢複了寧靜。
數裡之外的驛站,黒鴉鴉的蒼蠅在人腦裡來回穿梭,甚至出現在眼球裡上躥下跳。凶屍接二連三直挺挺的倒下,四周圍一片狼藉。
那些嗜血的蒼蠅猶如正在舉辦一場盛大的狂歡,沾著血的翅膀到處飛舞,塗染得整個驛站猶如地獄血池。
然而幸運的是這裡除了複活的凶屍並沒有人類受到攻擊,人們仍然渾然未覺這座帝都城裡現在除了吃人鬼,還有更為可怕的東西正在威脅著他們的性命。
豔姬攏了攏淩亂的發髻,麵無表情的看了一眼這一地的殘肢碎肉,要做從前她根本不會多看一眼,可現在這是現世,滿心不情願的隻能撒開了種子。
種子落到了這些屍塊上,瞬間長出了綠芽,它們將這些東西當做生長的養料,瘋狂的吸食,直到豔姬轉身離開時,她身後的驛站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怪異的綠樹叢林。
豔姬瞬間消失在阡陌之中,轉瞬就出現在一群送葬的隊伍裡,她已經嗅到了屍體的味道。
前頭搖晃的棺材裡,發出了極為細微的聲響,細微到根本無人察覺。
人們仍然沉浸在失去親人的痛哭流涕裡,隨在隊伍中的豔姬卻在苦惱要如何才能當著這些人類的麵擰斷棺材裡已經活過來的凶屍的脖子,卻又不讓他們發現?
豔姬尚且來不及細想,棺材蓋突然被一陣蠻力掀飛,一片驚聲四起,剛剛死去的老頭突然雙目赤紅,嘴裡長滿了獠牙,在烈日驕陽下活了過來。
眾人尚且沒能回神過來發生了什麼,枯槁得宛若一隻猴精的老頭,已經張開了血淋淋的獠牙撲向了活人。
豔姬二話不說飛身撲了過去,一雙綻滿了青筋的獸爪一把捏住了凶屍的臉,劈啪的一聲,瞬間捏成了稀碎。
眾人見狀又是一陣淒厲的尖叫,抱著頭開始四下奔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