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進後宮,無一日不再想要如何安分守己保住她和柳家全口的命,從未往爭寵升位上考慮過。
祁重連會給她升位?怕不隻是逗小貓似的玩笑話。若她真的放下身段去勾引祁重連,不知要被他如何折辱。
可儘管如此,祁重連這句話還是在柳商枝心裡激起了不小的漣漪。
她還有個弟弟,她的弟弟,自小醉心武學,是難得的將才。如今,卻是罪臣之後,不得入軍營…
鐘粹宮
賢妃放下手中的卷宗:“皇上去翠柳苑了?”
茯苓應聲:“是,娘娘。用完膳走的。”
賢妃凝眸:“皇上已經許久未進後宮了…可知是因何去的。”
茯苓屏退宮人,躬身道:“想是因為前朝的事,近日城中有前太子黨餘孽作亂。聽說陛下一進翠柳苑就掐住了柳采女,摔杯碎盞,鬨得人仰馬翻,宮人們都嚇死了。後來許是因為鬨了太久時辰到了,這才在翠柳苑用膳的。”
“是嗎。”賢妃眼神閃了閃。
茯苓有些心有餘悸:“奴婢覺得皇上對柳采女恨意頗深,娘娘還是少跟翠柳苑來往吧。”
賢妃撐著頭:“皇上雖說性子冷淡,倒也鮮少見他對誰這麼頻繁動怒,想來商枝對上皇上,也是如履薄冰。”
茯苓:“馬上就要殿選了,皇上讓娘娘和皇後娘娘一同操辦,對娘娘不可謂不看重。娘娘還是在這事上多下功夫,務必讓皇上看到娘娘您的長處啊。”
賢妃點頭,繼續看起卷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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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主,打聽到了,琪桃小姐封了常在,入住儲秀宮偏殿,景祺閣。”
“常在?”柳商枝趴在梳妝台前撥弄著珠釵,“倒是比我的想的低些。”可再低也比她高了四個品級,還是很讓人煩躁。
玉環撇撇嘴:“我聽禦膳房的宮人們說,殿選那日,皇上忙於朝政壓根沒去。皇後娘娘擬好入選名單給皇上過目時,皇上明明把琪桃小姐給劃掉了。是鎮國大將軍到禦前說她父親是功臣,不選她恐傷了功臣的心,皇上才勉為其難封了個常在的。”
“什麼功臣啊。”玉玨滿麵慍怒,“分明就是個叛徒,當初要不是她父親偷了老爺的印信,又怎會…”
“玉玨。”柳商枝看她一眼,又往外瞧了瞧,“之前同你們說過隔牆有耳,說話還這麼沒有分寸嗎。”
玉玨有些後怕地捂住嘴:“抱歉小主…奴婢失言了。”
上次倒藥一事,讓柳商枝察覺到祁重連或許在這處安了人。想也是正常,他怎麼可能安心把她放在後宮裡。
至於玉玨說的父親的印信,確實是被柳自勝盜走的。不過柳商枝知道,那枚印信其實在宮變中未曾起到多大的作用。祁重連的贏麵太大了,他隱忍了太久,也籌備了太久,幾乎在開始便注定了勝局。
“這個鎮國大將軍,竟然連皇上納什麼妃子都要插手,這不是皇上的家事嗎。”玉環在一旁小聲嘟囔。
柳商枝笑了笑:“早聽說鎮國大將軍甚寵其妹,如今看來倒是與傳言相符。”他哪是想勸皇上善待功臣,不過是希望她妹妹在宮裡能有個可用的人罷了。柳琪桃長相上乘卻不聰明,易挑唆,父親又在鎮國大將軍手裡捏著,是再合適不過的人選了
“聽說他妹妹封了惠妃?”
玉環點頭:“正是這次選秀裡最高的位分呢,入住儲秀宮正殿,同琪桃小姐一處。”
柳商枝輕歎:“還真是毫不避諱啊。瑤姐姐恐又要傷心了,這惠妃之位果然是給功臣家女留的。”
不過得知柳琪桃住在儲秀宮,她還是稍微鬆了口氣。儲秀宮離乾清宮近,位置好,她這邊偏遠,輕易是有一陣碰不上。
問完這個,還有一個柳商枝關心的問題:“前頭正殿可分了人?”
玉環搖頭:“主子放心,沒有。”
柳商枝鬆了口氣,趴在桌上枕著胳膊。
幸好她最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那就是柳琪桃入宮後位分甚高,還住進前頭的主殿,要她日日前去請安,那她這日子就彆過了。
她自認是受不了那個白眼狼的氣,真把她惹急了,柳商枝不知道自己能乾出來什麼事。
“還有一事,”玉環又道,“湘雅小姐也進宮了,封了寧嬪,入住昭純宮,就在咱們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