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聽說了嗎?昨夜遂初堂鬨鬼了……(2 / 2)

宸貴妃傳 懷玉亂山 5253 字 9個月前

之後幾日後宮都在等皇帝的查處,可乾清宮那邊卻是詭異地安靜了下來,仿佛並未查出什麼結果。

偏在這個節骨眼上,寧嬪又病了,太醫說是風寒,可沒有人不會把這病往鬨鬼事上聯想,一時間人心惶惶。

眼看著中秋就要到了,賢妃隻能強硬下令,不許宮人再討論此事,同時緊張地操辦起中秋宮宴,隻希望宴上不要發生什麼事才好。

轉眼到了八月十五,中秋宮宴,五品以上的官員和誥命夫人皆要出席。

玉環捧來了內務府送到的新宮裝,較平時的更為正式,是在這種大場合所穿的。料子是極鮮亮的水藍色,袖口繡著海棠花,下擺用銀色絲線勾出水一般的波紋。

柳商枝抬手摸了摸料子,是她進宮後拿到的最好的了。

她輕嗤一聲:“內務府轉性了,今日怎麼不搪塞我。”

柳商枝換上衣服,鮮少上了次濃妝,配上從家中帶來的藍寶石耳墜,梳了個百合髻,發飾一個不少的帶上。

自發生變故以來,她再也沒有如此盛裝過了。玉環縱然是跟在柳商枝身邊很多年的,這會還是難以抑製地被驚豔到,她家小姐當真是美豔絕倫。是采女又如何,不過簡單打扮一下,都比那些個珠翠滿頭、花枝招展的美。

玉環所想的沒錯,當殿門外太監喊出柳采女到後,幾乎所有人都忍不住看向這位身份特殊的采女。而當視線落上她的麵容之後,先前腦中所有想法全都消弭不見,隻剩下被那極具攻擊力的美貌震懾到的驚歎、嫉妒和不甘。

皇後端坐於鳳位之上,不知是否偽裝過好,看不出什麼表情,甚至沒朝柳商枝那看一眼。

淑妃冷哼一聲,罵她做作,又忍不住再偷看一眼。

惠妃隻在眾人都望去時跟著看了一下,之後便立即轉過頭,擺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實則暗中攥緊了手中的帕子。

賢妃的目光則落在了柳商枝的衣服上。

宮裡的東西如今都要由她經手,她一眼就看出柳商枝身上的料子是前些日子南越進貢的貢品。一共隻有三匹,屬那匹水藍色的最鮮亮。她清點完呈給皇上後,沒聽說皇上賞給誰了,如今倒是…出現在了商枝身上。

賢妃飲下一杯酒,覺得今日的果酒有些苦。

陸婕妤一直盯著柳商枝看,看到她因為坐在門口吹了冷風,皺著眉擺出一副虛弱樣子,一邊看一邊暗唾她東施效顰。

燕貴人則給文貴人指了指:“那就是柳采女。”

那日鳳儀宮發生的事,燕貴人自是跟文貴人說了一遍。文貴人也特地派人查過各妃嬪的家世和她們與皇帝的關係。

在她看來,沒有誰比她和皇上的際遇特殊,除了這個柳商枝。

文貴人在了解完全部之後覺得皇帝對這位柳采女絕不是單單隻有恨意,今日看到她的臉,文貴人更加篤定這一點。

不為彆的,隻為柳商枝是她迄今為止見過最美的女人。

文貴人眼眸微凝,進宮之後,這個柳采女頭一個讓她感受到了危機感。她想要寵愛,想往上爬,也想要祁重連的心,而想把這些東西都得到,就得把所有阻礙她的人都踩下去。

一旁的柳常在看到柳商枝那華光流彩的裙子時,牙都要咬碎了,側頭和旁邊的沈寶林和楚答應忿忿道:“她一個采女,憑什麼穿得比我們都要好!”

沈寶林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宮裝,也有些惱:“是啊,內務府怎麼辦事的。”

楚答應聞言,也往她那衣服上落了一眼,眼眸深深。

內務府聽誰的?上頭不發話,誰敢給一個采女這麼好的料子?她不由在心中冷笑,老天爺就是如此不公。有些人已經什麼都有了,卻還要給她更多。

柳商枝啊柳商枝,你可真是好命,好命到讓我想奪了你的命格活。

眾大臣和誥命夫人那邊也在竊竊私語,柳商枝無視各處投來的視線,坐在最靠近殿門的地方。

她微微抬眼,看到對麵大臣坐席的最後坐著個熟悉的人——柳琪桃的父親柳自勝。

他費儘力氣背叛家人爬上的五品,到了這裡,也就是同她這個采女一樣的待遇罷了。坐在最靠邊,最差勁,還要吹門外冷風的位置上無人問津。

柳商枝冷笑一聲,對麵柳自勝的麵色變了變,狹長的眸子透露出幾分陰狠。柳商枝一錯不錯地回看過去,她從前真是把這位過於默默無聞的堂哥忽視個徹底,不過現在不會了。

該算的賬,一筆一筆算。她準備了這麼久,在今天終於能有個結果了。

寧嬪的身體已經痊愈,同樣出席了中秋宴,柳商枝對上她略帶擔憂的視線,回了一個放心的眼神過去。

片刻後,皇帝入殿,柳商枝同旁人一道起身行禮,動作快到祁重連連她的臉都沒看清。

自她受傷那日後,祁重連沒再見過她。她也從未想過同其他妃子那般,去禦前送些湯水、或是假裝偶遇,成日在屋子裡窩著。

直到前些天,終於開始作妖。祁重連以為她轉性了,翻來覆去的等。等了幾日,這女人又不作了。

鬨鬼…祁重連心底冷笑,他倒要看看,她這究竟鬨得是哪門子鬼。

皇帝既到,宴席很快開啟,各類菜式流水一般呈上來,堂下有宮中伶人作舞。

為首的舞姬模樣嬌美,動作輕盈有力,跳得算是上乘。

祁重連卻看得很是乏味。不為彆的,隻因這場景讓他想起當初祁元冠禮上,柳商枝精心準備的驚鴻一舞。見過那樣的舞之後,旁的便再難入眼。

可偏偏那段在他心裡留下濃墨重彩的舞蹈,沒有一個動作是舞給他看的。她一顰一笑,一舉一動,皆是為了旁的男人。

而他,隻能像個見不得光的老鼠一般躲在門縫後麵,目不轉睛地偷看著那顆萬眾矚目的明珠,饑渴而又貪婪地渴望著想將那個他該喚作嫂嫂的人拆骨入腹。

想到這,祁重連覺得喉嚨有些癢,他飲下一口酒,忍不住抬眼看向坐在最靠後的女人。

她在朝門外看著,不知在看什麼。

祁重連心中惱怒她的心不在焉,卻又不自覺順著她的目光往外望去。

隻一眼,長眉猛地蹙起,瞳孔微縮,那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