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修染瞧了一眼染了血的衣服,又把視線落在繡著特殊花紋的鞋子上,壓了下眉頭,開口語氣冰冷而又不解:“除了這些還有沒有其他的線索?”
周聰麵色凝重,嗓音深沉:“回世子,目前還沒有其他線索,這些人的著裝與我們京北碼頭那批暗士的著裝簡直一模一樣,就連上麵的花紋走向都不差一絲一毫,可是我們那些暗士我個個認識,現在全都隱藏在寺廟裡,一個也不少。”
夜修染拿起桌子上的短刀,用指腹摩挲著上麵的紋路,雙目如潭,眼神陰翳,心中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但是又不敢確定,眉頭緊鎖,一張臉又敷上一層透骨寒霜,好看的嘴唇微抿著,整個人就像隱在晨霧中的修長挺拔的翠竹。
周聰跟隨夜修染多年,早已見慣了他這般模樣,從他此刻的神情來看,事態嚴重的可怕。
夜修染做事一向謹慎,培養了諸多暗士,這些暗士分布在晉北的不同地方,其著裝打扮,武功招式,以及生活習慣都會按照不同地區和所應差事區分開來。
京北碼頭這批暗士算得上所有暗士裡最為特殊的一批,所做的事情也相當重要和危險。
可偏偏,竟會有人來模仿他們殺人,就連武功招式都那麼相似。
難不成這批暗士裡存有奸細。
但是,這些暗士跟隨夜修染這麼久,每一個都是夜修染親自精挑細選的,管理上又那麼嚴格,怎麼可能會出錯?
周聰不得其解,但是又查不出其他線索,再看夜修染,心中忐忑,這麼大的事情若是處理不好,依夜修染的做事風格,恐怕又要掀起驚濤駭浪了。
“世子。”周聰略有緊張地道:“關於此事,屬下定然會竭儘全力追查,絕對不會再讓此事發生,京北碼頭那邊我已經安排好人看守。”
夜修染撂下手中短刀,看向周聰,冷聲道:“此事必須查明,並且用最快的速度,一定不能讓那些人濫殺無辜。”
“還有。”
夜修染鬱悶了一晚上的事情在此刻還是拿不定主意,思忖片刻後,開口語音深沉:“去查查晚元衣與八王爺的關係,若她真與八王爺有特殊來往,……殺了她。”
周聰聞言震驚地愣住。
而此時,剛走到門前等著道彆的晚元衣,聽到夜修染的這句話後也是震驚的僵住了身子。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剛走過來就聽到了這麼一句話。
房間裡安靜了一會,周聰瞧著夜修染泛著幽幽冷光的神色,不解地問:“世子,是真殺還是假殺?晚姑娘可是您的未婚妻。”
未婚妻,夜修染啞然失笑,若她真是八王爺的人,未婚妻又如何,這些模仿他們暗士的殺手明顯就是衝著她來的,此事絕非表麵看上去那麼簡單。
方才周聰進門之前他還沒有殺人的想法,可是現在,這已經牽扯到了京北碼的暗士,他怎麼還能再心慈手軟。
他想,他也希望,晚元衣真的與此事無關。
若無關,他肯定不會殺她。
“八王爺陰險狡詐,你一定查清楚。”夜修染囑咐周聰,“還有晚元衣的貼身侍衛也去查查,那個人不簡單。”
周聰頷首,問道:“邊城那邊要怎麼處理?現在晚予琛應該還沒有察覺。”
說起晚予琛,夜修染皺起眉頭:“派了多少人過去?”
周聰回道:“大概八千精銳,一個晚上應該能把他們駐紮在邊城的隊伍全部殲滅,屆時,晚予琛應該必死無疑。”
房門外,當晚元衣聽到“晚予琛”三個字的時候,感覺一盆子涼水從頭頂劈頭蓋臉地澆下來,整顆心都涼透了。
夜修染這是要刺殺她的大哥嗎?並且還派了八千精銳,這是要置人於死地呀。
“晚姑娘,馬車備好了,我們該走了。”這時候,不遠處的車夫喊晚元衣上車。
晚元衣緩了一下神,還想再聽聽房間裡聊的什麼,可是車夫見她不動,便向她這邊跑來。
晚元衣隻好作罷,轉身離開。
房間裡,周聰還在回稟邊城的事情:“展家這個時候派出這麼多人去殺晚予琛,想必是真的不打算給晚家留任何後路,若是晚予琛真的死了,即便皇上拿賜婚來保晚府,恐怕也無濟於事。”
夜修染也有想到展家會對晚予琛動手,隻是沒想到會這麼快,並且還毫不顧忌他夜修染這個未來女婿的身份。
實在狂妄自大。
“調動一批人去幫助晚予琛,展家過去的人,一個也彆留。”夜修染冷聲吩咐。
“可是。”周聰略有擔憂,“這樣做,展家肯定猜出是咱們在幫晚家,到時候又要來找麻煩。”
夜修染冷笑:“他們用什麼借口來找麻煩?我還不能幫助自家人了。”
自家人。
周聰能從夜修染這裡聽到這三個字,簡直就跟看到太陽從西邊出來一樣。
震驚的啞口無言。
他剛才不是還說要殺晚元衣嗎?
“那您的未婚妻,還殺不殺?”周聰大著膽子問,很害怕把事情搞砸了。
夜修染沉默了好一會,可能確實被這件事情擾得心煩意亂,方才說出來的話都那麼不冷靜。
他用指腹按了按突突跳的眼窩。
“殺什麼殺,不是讓你先查嗎,若是她與八王爺沒有關係便好,若是有。”
他深吸了口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
“將他們的關係斷乾淨。”
“把晚元衣拽到我這邊來。”